進了聖郢城,花月夜就忍不住好奇,掀開了車簾,看著窗外的新奇人事物驚奇不已:這就是聖郢啊!曾聽聞西黍地域雖然廣袤,卻甚為貧瘠,大部分土地無法耕種;再加上西黍一年之中有小半年風沙天氣,半年冰雪氣候,剩下適合農作畜牧的時間甚是短暫。正因為地理氣候條件如此惡劣,才得以養成西黍漢子豪爽彪悍的性情。可是聖郢的街市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花月夜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它與貧困二字聯係在一起!
花月夜索性用手支著臉靠著馬車窗戶旁,饒有興味的瞧著眼前的風景人物:隨著馬車的行進,街道兩旁的建築物也一一落在了花月夜的眼裏:高高低低錯落有致的圓形尖頂建築,覆上皚皚白雪,看上去別有一種聖潔冷清之感,倒是跟記憶中電視上播放的歐式城堡有那麼幾分相似!
大街上的攤販正要喝著向匆匆路過的行人兜售自己的商品,那些小玩意兒看上去倒是新鮮得很。許是天氣寒冷的緣故,無論男女都裹得嚴嚴實實的,那衣服料子看上去雖然粗糙卻厚實保暖。西黍的男子果然長相粗獷!隻是女子多圍了頭巾,基本上瞧不見臉,不過那身形多圓潤豐滿。花月夜不由得有些奇怪起來:既然西黍貧窮,為何這些人看上去還這般豐滿健壯?難不成是虛胖?嗬嗬,花月夜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忽而瞥見車窗外一個粗漢正疑惑的瞪著自己,花月夜忙斂了笑放下車簾。這感覺像是旅行一般,花月夜都忍不住有些小激動了:可是墨王還在重傷之中,自己竟然這般沒心沒肺,還有心情旅遊觀光?真是該打!一想到墨王性命垂危,花月夜的心又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怎麼樣才能混進皇宮那種高大上的地方呢?花月夜實在是一籌莫展……
馬車在城中不知道行進了多久,花月夜揉了揉緊蹙的眉頭,忽然靈光一現:對了!酒樓!酒樓茶館一向都是消息彙聚之地!怎麼剛才沒有想到呢?花月夜掀起車簾,向老李興衝衝的說到:“李師傅,麻煩您問一下這聖郢最大最熱鬧的酒樓是哪家,咱們到那裏去吃飯去,順便打聽打聽情況。”
“好勒!”老李將馬車停在路邊,向過往的路人打探這聖郢最大的酒樓,然後便趕著馬車往那地方去了。
約摸半刻鍾的後他們來到聖郢最大最負盛名的酒樓,花月夜跳下了馬車,見到大門口的牌匾上赫然寫著:一品樓!花月夜驚得是目瞪口呆,指著那招牌好半天兒說不出話來:這,這一品樓不是開在北灃嗎?怎麼西黍也有?難不成是連鎖經營?
“......小公子?”老李安置好了馬車後見到花月夜仍舊站在那店門口,一幅驚訝的模樣瞧著什麼,不由得莫名其妙。順著花月夜的目光看過去,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呀?老李越發覺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忙上前去詢問花月夜:“這酒樓有什麼不對勁嗎?”
“啊?”花月夜怔怔然回頭,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撓了撓頭,訕訕的笑道:“哦哦,沒,沒什麼......走吧,進去吧。”
老李見狀更茫然了,摸了摸腦袋實在想不明白,索性不管了,也跟著花月夜進了一樓大廳。
二樓雅間裏,水霧繚繞,一大潑墨色長發懸在浴桶沿外。一雙美目緊緊的閉著,唯見那長長的睫毛時不時的閃動,似乎有晶瑩之光透了出來,映襯著那白皙美好的臉龐。順著那美人的臉往下看去,不免讓人生出憐惜之意來:那美人脖頸、胸前好些青紫腫塊兒,看著都心疼不已,不過,盡管如此也不能抹煞這位美人如雪般漂亮的肌膚。
那美人往水中沉了下去,隻留下藥草渣隨著水波蕩漾,本來還在為看不見了這般美麗的風景而歎息,忽地,美人衝出了水麵,重新又半躺在浴桶裏。她的兩條藕臂伸出了水麵,緊緊的箍在浴桶沿上,美目陡然睜開,有恨意和痛苦流轉:柳雪顏啊柳雪顏,你竟然會有今日?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那一夜那三個賊首對自己施以的暴行,雖然自己和青影已經殺光了那些匪徒,可是仍不解恨!人殺了又如何?難道這自己的清白就回來了嗎?那一晚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嗎?想到這些,柳雪顏又使勁兒的揉搓起身子來,她恨,她恨那些匪徒,恨自己髒了,更恨花月夜!若不是她,墨不會重傷不醒;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遭此大難!就算將她淩遲處死她,也無法消除這心頭的痛和恨!柳雪顏握著拳頭重重的砸在浴桶裏,濺起無數水花,濕了一地。
浴桶裏水汽縈繞,惹得柳雪顏也淚眼婆娑,她終是仍不住嚎啕大哭:若是在前世,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可是如今身在這封建保守的古代,發生了這樣的事,自己該如何麵對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