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鄴的這半個月讓小筱覺得非常無聊,不是南鄴無聊,而是身邊的人無聊。
淩霄的日常生活非常無趣,他的大部分時間在翻閱賬本以及處理一些從各處送來的信息,而小部分時間則是在看書,看各種各樣的書,他從來不會主動找小筱聊些什麼。而且由於淩霄的特殊身份和自己身後的那條尾巴,小筱又不能輕易上街。短短半個月,小筱就已經快要發瘋。
夜已經很深了,淩霄的房間還亮著燭火。淩霄的睡眠很少,他隻有在每天淩晨的時候才會用手支撐著腮幫子坐在椅子上小憩一會,這樣幾乎不睡覺的生活已經持續了十年了,十年來淩霄似乎每天都在削減自己睡覺的時間。
已經快要子時了,淩霄放下書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輕輕按摩太陽穴——這兩天似乎比平常都要疲憊,所有的殺手都被集中起來,不再接任何任務。所有人都在等,等待著中洲平靜外表下的那條暗流湧出來。這幾日他和慕容之間的信件不斷,大抵都是太子黨勢力的動向,而關於紫晶和林莫棠的音訊卻很少提及。
淩霄的一杯茶還未喝完,房門被人推開了,小筱躡手躡腳地走近淩霄的房間。
“哎?你還沒睡啊?”潛入失敗,小筱一臉沮喪。這段時間,小筱一直在為自己找各種各樣的樂子。
“還沒有,有什麼事嗎?”
“沒事,我隻是睡不著。”小筱坐在淩霄對麵,趴在桌子上看他身前的信件。
淩霄繼續低頭看書。小筱看著那些難懂的文字,盡是之乎者也,讓人越看越困,看了不大一會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淩霄聽到了小筱輕微的鼾聲,於是輕輕把她晃醒。
“小筱,醒一醒。”
小筱揉著惺忪的睡眼,一臉困倦的看著淩霄。
“困了就去睡覺吧。”
“哦。”小筱站起來晃晃悠悠地走到淩霄的床前,“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床上——她也許是睡糊塗了,沒有意識到這是淩霄的房間。淩霄失笑,不過也沒有趕小筱走,反正這張床他似乎從來沒有睡過,而且今晚也沒有打算睡覺。淩霄走過去給小筱蓋上被子,她的尾巴不安分地從被子裏露出來。
為小筱蓋好被子,淩霄披上毛皮大衣,拎著一個小火爐和一瓶酒去到走廊裏。溫上一壺酒,看著月色下院子裏的雪景,半個月前小筱對他說的話又想了起來。
他這麼忙忙碌碌到底有沒有意義?活了這麼多年有幾天是為自己活著?
這些問題都無一例外的都回答為“沒有”。他所作的一切,對雲間派乃至於天下都有很大的意義,但是恰恰對自己沒有意義。活了二十八年,似乎也沒有幾天是為自己而活。淩霄苦笑,從進入雲間派開始,他的人生已經寫好了劇本,他需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的演下去,他又何嚐不想為自己活一天,哪怕是安安穩穩地睡一覺也好。但是現實有注定他不能這麼安穩,他需要時刻保持警惕。
門又響了,小筱揉著眼睛走了出來,坐在他身邊。
“又醒了?”淩霄問。
“嗯。變成人之後有點睡不安穩,感覺自己很重……淩霄,我想紫晶了。”
“放心吧,慕容說紫晶已經安全了。”
小筱抱緊肩膀,瑟縮著說:“好冷啊。”
淩霄把大衣撐開,小筱笑了笑鑽進了他的大衣裏,和他緊挨著坐著。
“喂,淩霄,”小筱狡黠地笑著,“我們已經在南鄴待了半個月了,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不知道,也許明天就走,也許還要再住上一段時間。”
“無聊……你這幾天好像很忙啊。”
“嗯,最忙的時候就要過去了。”
“那等你不忙了,我們就出去玩吧。”
“出去玩”,這個詞對於淩霄來說,隻有在很小的時候聽過。那時候師傅看的緊,他們每天都要進行繁重的訓練,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師傅才允許他們自由自在的玩一天。好像“玩”這個字對他來說隻有小孩子才擁有。
“怎麼玩?”
“去很多地方啊!我被紫晶救走之後就去了皇宮,宮裏出事之後就一直在藍城,我還沒有去過中州的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