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始(1 / 2)

我和姐姐生來就跟其他人不一樣,不光是因為我們的身世。外人看來,我們兩個就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孩子。我們的父親是天宏王,名義上和林城輝齊名,我們的母親是重南葉家的旁親,身份也相當顯赫。

可是,我們也是悲慘的。

母親在我們出生後不久就鬱鬱而終,父親在傷心難過中度過了六年,也長辭於世。

外人隻知道我父親是暴病而亡,卻不知其中緣由,而且秦家人也不打算讓外人知道這一切。

所有的源頭要從六百年前說起,秦家的祖先秦飛煙當時是夜王手下大將。當年夜王困守劍城,兵敗如山倒。他打算退縮到天宏,企圖重整旗鼓反攻中洲。然而,就在這節骨眼兒,秦飛煙叛變了,我的祖先在夜王的統治岌岌可危的時候投靠了清王。憤怒的夜王在臨死前給秦家下了一條詛咒——凡秦家族長,必將死於非命。秦家人稱之為“天譴”。

“非命”的意義含糊不清,於是“天譴”親自為它定義。

六百年了,秦家的每一代族長都死於天譴,他們臨死前的幾天就會被天譴奪走一切感官,死後屍體會化作風沙,好似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天譴選中了我。

我和姐姐是孿生,這是六百年來秦家第一對孿生嬰兒。於是天譴在我們娘胎裏做了一次選擇,我出生的時候便是死嬰。

也許是因為我還不是族長,所以我的屍體得以保存。父親和母親不願我就這麼死亡,於是將我放在秦家密室裏的“寒冰棺”裏。六年後,我在這寒冰棺裏發出了第一聲啼哭,而父親,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死亡的。

我複活之後,千年不化的寒冰棺材竟然融化了。

這對秦家任何人來說都是好事,因為我的複活意味著他們又多了一個可以控製得傀儡。

我和姐姐從小就有特殊的心靈感應,大概是孿生的緣故。我們雖然是孿生,但是彼此之間差了六年的歲月。小時候四周都是叔叔伯伯們虛偽的臉龐,隻有姐姐的微笑時真實的。我們兩個的世界沒有別人,隻有我們彼此。而我們最大的願望也是讓對方活下來。

我五歲的時候天譴察覺了我的複活,於是它又一次再我們兩人之間選擇。對於我們而言,天譴像一個不講道理的小孩兒,它做事隨心所欲。

五歲那年的秋天,睡眠中的我聽到一個魅惑的聲音對我說,我跟我姐姐隻能活一個,而抉擇的標準是——我們哪個被世人怨恨最多,哪個就是天譴的目標。

我想,我之後嗜殺如命,大概起源於此。

姐姐也當然知道這些,於是在我六歲的時候,她不顧族中長輩阻攔,把我送到了藏秀書院。也是從那年開始,原本溫和的姐姐突然變得堅毅起來。她開始建造自己的根基,她很聰明,先從軍隊開始滲透。一個小女孩兒能做到這些委實不易,不出幾年,整個天宏的軍隊就已經被她牢牢抓在手裏,秦家長輩對她的束縛也越來越小。當族中長輩意識到姐姐已經羽翼豐滿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他們沒有辦法阻止姐姐。

我們姐妹二人都有彼此的天賦,姐姐從小就知道怎麼在一群野獸之間周旋,而我則有無與倫比的習武天賦。

藏秀書院的弟子都會學習一套叫做“翻天九式”的鞭法,這是一套很基礎的鞭法,用鞭子的人都學過。書院都是女弟子,雖有富人家的女孩兒在此學藝,但是大多數師姐妹是孤兒,學點兒武藝防身也是對的。

師傅第一次教我們這套鞭法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特殊,我能很輕易的看穿這些招式的變化,甚至能從簡單的招式中找到更為複雜的變化,並且能夠遊刃有餘的使用它們。師姐說,我就是為武學而生的。師傅倒是覺得可惜,她說我在舞蹈、樂律還有武學上都很有天賦,怎奈我身份特殊,這輩子也隻能精通舞蹈和樂律。

我並未在意師傅說的這些話,因為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已經有了一個想法——一個嚇到我自己的想法,這想法甚至改變了我的人生。

我要殺人,我要成為這個世上最被人怨恨的人。活下去的人應該是姐姐,我在娘胎裏就已經死了,我不該來到這個世上,如果我沒有複活,那麼姐姐會快快樂樂的活著——我們這一代的天譴已經結束,不會再降臨在姐姐頭上。

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才十二歲,那天我跟師姐、阿牛哥,還有幾位師妹下山購買生活必須品。剛出書院不到一個時辰,我們就遭遇了一小股山賊。師姐和阿牛哥武功不弱,可是雙拳難敵四手。我們雖然都還小,但是我們知道被這些山賊抓住之後會是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