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一點,如果他再堅持問我一句,如果那場大雨再遲一些到來,也許我真的會說出口。
這場大雨攪和了太多的事情,我沒有說出口的話,還有……我們的晚飯、以及我睡覺的地方。
屋子漏雨,除了那張床,整間屋子已經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了。我坐在床邊,身子斜靠著床欄這不是一個好的入眠姿勢,很難受。我已經連續幾天沒有睡過安穩覺,現在非常困,但是卻又睡不著,很煎熬。
這時候,王晉承說:“喂,冤家,來床上睡吧,裏麵還能再躺一個人。”
我死也不會去床上睡,兩個原因。一,單純的害羞;二,我怕我睡覺不老實壓到他。
這樣硬撐了半宿,我實在無法抵擋排山倒海而來的困意了,最終向困倦妥協,躺在了王晉承的身邊。雖然是深夜,但我能看到他臉上掩飾不住的奸笑。
他果然是有所打算,如果沒猜錯,他是想親我一下。盡管我睡前威脅他,如果他晚上敢動手動腳的,我就剁掉他的右手,看來我的威脅沒起什麼作用。我當然不會真的剁掉他一隻手……但是我又不想讓他真的親到我。
我真的太困了,沒時間一晚上提防著他。
我是幹脆把心一橫,然後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他終於是安靜了一晚上,果然是個非常容易滿足的人。
——
他的傷好了五六成之後,我們就動身前往驪都,新皇登基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我不能在耽誤了。
進了驪都,我們意外的遇到了王晉承的師傅和救過我一命的藥王沈一仙。這兩位都是江湖中的大人物,備受尊敬,沒想到今天一見,兩人竟然是這個樣子的。王晉承找了一家不錯的酒樓招待兩位長者,彼此交談了幾句之後就又分開了,瞧這情況,這兩位大人物似乎是想繼續討飯過生活。
不過我也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藥王沈一仙給我的腰墜根本就沒有祛毒的功能,那就是一塊兒普通的玉墜,代表的意義不同罷了。
從王晉承被鬼五打傷之後,我已經向自己內心的想法妥協了,我承認我確實對他有意思,但是我還不想跟他在一起,更別說嫁給他,門都沒有。因此我氣衝衝的把腰墜還給了王晉承——按理來說我是不應該衝他發火的,畢竟他也不知道這個腰墜的真正意義。
之後幾天的事情沒有什麼可說的,見過師姐,然後準備了兩天,初三那天宮裏來人把我接進皇宮。
——
那天發生的事情有些朦朧,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搞不清楚狀況,隻知道林莫祥突然衝王晉承發難,以我要挾王晉承,讓他跪下。
王晉承這個人雖然平常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他是傲骨這種東西的,他不會輕易向一件事情屈服,同樣也不信命,讓他對自己的敵人下跪,那還不如殺了他。
大殿中遍布高手,而且還有五個看起來會術法的人,他們身上流轉著術法的印痕,我竟然一眼就能看出來。我的手沒有停,依然撥弄著琴弦,實際上內心早已開始思量對策。硬打出去是不可能的,現在林莫祥的劍還懸在我的脖子上。
太麻煩了。
我反威脅林莫祥,說我身上有許多暗器,可以在一瞬間殺了他。但是這個謊言很快就被識破……此時此刻,我已無計可施。
林莫祥在倒數,他說當他數到一就殺了我。
——
你會怎麼做?我隻希望你不要為我跪下,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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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王晉承笑了笑,笑的很燦爛,好像豁出去了什麼一樣。
“太子殿下不就是想看我跪下嘛,我跪。”
說完,他的膝蓋已經碰到了地板上。那一瞬我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屈辱和不甘心,我也感到深深的內疚。但是,即便如此,我們的處境依然危險,林莫祥似乎不打算放了我們。之後林莫祥又說了一些關於三十年前的事情,幾乎都是恩怨。關於三十年前發生了什麼,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們怎麼逃出去。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大殿中突然出現兩個人。
上官劍聖和藥王沈一仙。
我們算是得救了。上官劍聖給了我們一張地圖,要我們去地圖標注的紅點的位置,他說那裏有王晉承想要的東西。我們看著地圖,順著箭頭殺出了一條血路。走到一半的時候,王晉承胸口的傷裂開了,血染紅了他的衣服。我本想攙著他,可是看到他冷冰冰的麵孔,我還是放棄了。
我們跑到了一處廢棄的花園中,地圖上的紅點標示的就是這裏。
這個花園似乎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外人看來確實沒什麼奇怪,但是我不同。我剛進了這個花園就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咒術力量牽引著我,我隱隱約約能看到金色的光線從花園中的那口枯井中散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