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一晚上,黎明我們兩個就醒了。到天光大亮的時候,我們兩個已經穿戴整齊的站在巴琺老爹家門前。烏麗雅早上開門的時候正好看到我們。
“王大哥?”烏麗雅顯得很吃驚,大概是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早就來拜訪吧。出人意料的遇見,讓這小丫頭忘了隱藏自己,那一臉的驚喜出賣了她。但是烏麗雅馬上反應過來,不能對我太熱情,於是她的表情就又冷了下來。
“有什麼事嗎?”烏麗雅問道。
看著烏麗雅那張強裝出來的冷峻表情,讓我有些忍俊不禁,要不是紅袖在我身旁,我早就笑出來了。
“那個……”我撓了撓後腦勺說,“巴琺老爹起床了嗎?我找他有點兒事情。”
“你等下,老爹一會兒就出來。”
烏麗雅說完就轉身回了屋子,沒跟我多說一句廢話。
紅袖暗地裏掐了我一下,在我耳邊小聲說:“看到沒有,你再不去跟她說清楚,她會把自己逼瘋的……太單純了。”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裝作聞東西的樣子說道:“酸,酸死了。”
紅袖還想掐我,可是巴琺老爹已經在烏麗雅的攙扶下出來了。
巴琺老爹一如以往的樂嗬嗬的,笑著對我說:“怎麼啦?起的這麼早?天闕的早上可是非常寒冷的。”
我對巴琺老爹說:“老爹,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什麼事?”
我頓了頓,說道:“老爹,把大家都叫來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大家說。”
不多時,族中說話有分量的人全部聚到了巴琺老爹家裏。所有人眼巴巴地看著我,等著我說話。
“那個……”我磕磕絆絆地說,“那個,讓大家來、是想……跟大家說,說件事……”
巴琺老爹說道:“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你從蠻人手裏救了扶依族,隻要我們能幫你的,我們豁出去命也會幫你。”
我深吸一口氣,終於下定了決心。
“老爹,我跟你們說件事,非常嚴重的一件事——天闕要倒了。”
屋裏死一般的寂靜。這反應在我預料之內,這種爆炸性的消息,沒有誰能一時接受得了的。
看著他們疑惑的眼神,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們講了一遍。我講完之後,屋裏又陷入了死寂。
我咬了咬牙,說道:“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扶依族人,你們救了我,我卻給你們帶來了災難。所以,請務必讓我彌補我犯下的錯,巴琺老爹,你讓族人轉移吧,天闕已經不安全了。”
紅袖說道:“就是,現在留在天闕隻能等死。天闕的南邊有成千上百萬的中洲人民,天闕是不可能向南倒的。你們放心,我們會給你們安排居住地——現在天宏十室九空,你們可以去天宏。雖然天宏不如中洲其他地方溫暖,但是要比天闕好上許多。”
眾人都不說話,麵麵相覷。這死一般的寂靜太折磨人了。
我又哀求道:“老爹,快拿主意吧,不能坐以待斃吧。”
“啊,”老爹應了一聲,像是把思緒拽壞來了,他對屋裏的其他人說,“那……咱們搬吧。”
啥?搬?節奏不對啊。
“等等等等等,”我攔住巴琺老爹,“不是,老爹你剛才說什麼?”
巴琺老爹皺著眉頭說:“我說‘搬’啊,我們扶依族人搬走啊。”
“啥?”我一時間有點兒反應不過來。這就同意搬走啦?說好的誓死不放棄領地呢?
我支支吾吾地說:“老爹……你們扶依族人,不是……誓死捍衛領地的嗎?”
巴琺老爹點點頭,說道:“對呀。”
“那,你們怎麼說走就走啦?”我快抓狂了,這個民族到底是怎麼想的?
“哦,是這樣的,”巴琺老爹笑了,“我們以前誓死捍衛領土,是因為蠻人殺戮我們的族人,搶奪我們的財物。扶依族人不會為強權屈服,就算戰死到最後一人,我們也不會離開自己的領地。但是現在不同,現在是天闕的神要毀了我們的領地,我們總不能跟神做對吧?”
這什麼奇葩理論?!合著我這幾天的著急都是白瞎?我就為了這個還跟我大師兄打了一架?!雖然是成功說服了他們,怎麼我卻有一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再看紅袖,表情跟我一樣。
屋裏的氣氛又尷尬了。一方麵是準備搬家的扶依族人,一方麵是等著說服扶依族人的我跟紅袖。
這哪兒跟哪兒啊?
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刻鍾,巴琺老爹終於忍受不了沉默了,率先說道:“那什麼……咱們現在就搬吧?”
——
扶依族人開始有序的搬家,把應用之物合理歸置一下,能搬走的全部搬走,搬不走也隻能放下。
我跟紅袖幫助他們收拾,預計在傍晚前能收拾完畢,明天早上就能動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