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陽保證,這是他這十幾年來,洗澡洗的最認真的一次,恨不得把身上的皮都給搓起來了,可還是覺得洗不幹淨,就覺得身上有血,怎麼衝也衝不掉,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是金勝那滾落在地的腦袋,和脖頸處噴射而出的鮮血,無論他怎麼甩頭,都是揮之不去。
“陳默,你是不是殺過人?”三中雖然還算有錢,但是也沒到在寢室裏裝浴室,洗澡都是公共澡堂,從澡堂出來回宿舍的路上,蒲陽問道。
“就是啊,你這小子剛才殺那個紅毛子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看就是個殺人狂魔!”大頭砸著嘴說道。
“其實也就殺過一次,那是我爸拿來給我練膽子的,是兩個外地來的三隻手,手腳不幹淨,偷東西偷到我爸身上去了,被我爸抓住之後,捆起來,非要叫我把那兩個人殺掉,這還不算完,還把我和那兩具屍體鎖在同一個房間裏,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怕殺人,再也不怕死人了。”陳默說這話的時候,那表情就像在將一個王子與灰姑娘的童話一樣,把蒲陽、大頭和力子看的一愣一愣的,這是啥爹啊?逼著自己的兒子殺人,還要和屍體鎖在一起,這要是給嚇死了怎麼辦?留下陰影怎麼辦?
咦!
大頭甩了甩大大的腦袋,不想再和陳默這貨說話了。
“那你不會做惡夢嗎?不會想到他們的屍體嗎?”蒲陽繼續問道。
“這沒辦法,該做噩夢還做,頭幾天睜眼閉眼都是屍體,習慣了就好了,這種噩夢做的多了,自然就不害怕了。”陳默說道。
“那看來是沒辦法了,熬吧。”蒲陽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蒲陽和陳默回宿舍可是真睡著了,腦袋一挨枕頭就睡著了,蒲陽是心累,陳默是和高學成一起守夜的時候,根本就沒咋睡,大頭和力子卻怎麼也睡不著,兩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心髒砰砰砰亂跳,興奮的不得了。
但凡是和蒲陽一起回來的兄弟,也就是他和陳默倆人睡著了,其他的都沒睡著,就連下午上課的時候,還是一個個神魂顛倒的呢,這兩天的經曆對這幫小孩子的震撼實在是太強烈了,沒個十天半個月,別想緩過勁兒來。
“你們四個家夥這兩天幹嘛去了,連著逃了這麼多天課,打電話也不接,就跟約好了是的,這兩天何老師和玲姐天天問,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下午剛一來到教室,孟欣欣開口就問道,鄧潔也是一臉好奇的盯著四個人看。
“我們處理了一點點小事情,你們倆就別問了,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飯啊,我們天陽要來個大聚會!”大頭誇張的說道。
“上學期不是大聚會過了麼,咋又聚會,你小聲點兒,生怕別人聽不到你說話啊!”
咣!
大頭的後腦勺又挨了孟欣欣一記暴拳。
“上次是上次,這次不一樣,我以前是沒想著考大學,以後我還想考大學呢,你打我的時候能不能別打頭,把我打傻了我就考不上大學了。”大頭難得的不再沉默,抗議道。
“那你說,打哪,掐胳膊還是擰腰上的軟肉,你自己選!”孟欣欣氣勢洶洶的說道。
“我靠!算你狠,你自己看著辦吧!”大頭無語。
“你們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們倆,你看我們倆是女的,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也沒叫我們倆,也不給我們說。”上課之後,鄧潔小聲說道,有些埋怨的意味。
“真是啥都瞞不住你,這事兒不好說,我給你寫紙條。”蒲陽一邊說著,在紙上寫了一行字:“我們去幫著陳默的爸爸辦事了,金勝和他爹兩個人都死了,從今以後,在整個寧縣,就沒有金家了。”
“什麼!”鄧潔是看著蒲陽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出來的,當即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又自己下意識的捂住,眼睛珠子都瞪直了,而與此同時,實際上大頭也在麵對著孟欣欣的暴力拷問,沒扛著幾下,就全招了……
“你殺人了!”鄧潔在紙上寫到,後麵畫了一連串的歎號。
“沒錯,金勝是我親手殺死的,你是不是無法接受?”蒲陽寫到。
鄧潔沒有說話,這一整個下午,都再也沒有說話,也沒有看蒲陽一眼。
蒲陽無奈的搖頭,明明自己不說,她非要問,自己坦白交代了,又是這副表情,女人的心思啊,真是難以捉摸!
晚上的飯局,可真算是天陽的全體聚會了,因為宋人傑把一中的兄弟也給叫過來了,雖然他們沒有參與那天晚上的行動,但是宋人傑也有意讓大家都知道知道,誰才是他們真正的老大,蒲陽也答應了。
蒲陽最怕的是鄧潔和孟欣欣不來,結果她們兩個人也還是來了,隻是神情有些恍惚。
數以百計的高中生在夜市攤包場,這場麵還真挺震撼的,而且更為奇特的是,原本那些天天晚上愛來夜市攤喝啤酒吃腰子的小混混今天也不來了,整個這一片兒,全成了蒲陽他們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