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什麼劉胖子找出我來了,那天我悶著口罩,帶著帽子,根本沒給他看臉。”

英子努努嘴,示意張峰身上的灰色連帽大衣,適才反應過來。

“操,有什麼好怕的,我看他能怎麼著。動我一下,我天天去他家門口等他。”

張峰滿不在乎,大大咧咧往床上一坐,看到家裏收拾的一片狼藉,他的行李箱子都是拿出來了,衣櫃打開,裏麵的衣服都空了。

英子說:“都幫你收拾好了,上海那邊有我一個姐麼,你到時候先去住兩天。等找到工作了,再搬出去吧。”

張峰搖搖頭說:“你怎麼辦,死胖子找不到我,肯定得找你,我這時候走,就不是男人了。”

英子開心地笑了,仔細看了一眼張峰,說:“我也要走了,回家去一趟。”

張峰打趣她:“咋啦,家裏給你說親了吧。”

英子白了他一眼,神色有些落寞:“幹我們這行的,有哪個男人願意要。這幾年攢了一點錢,可能回家開個化妝品店吧,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我也不知道,到上海先找份工作吧。你銀行卡號告訴我,等我有錢了,就給你打過去。”

英子不給,把褐黃色的包包抓在懷裏。張峰一把搶過來,從錢包裏拿出銀行卡,記錄在手機存儲裏。

“你的錢是你的錢,我張峰再窮也不花女人錢。回家以後,要是換手機號了,記得告訴我新號碼,QQ不會換吧?”

英子恩了一聲說:“QQ不換,不過手機號換了也不告訴你。我是個婊子,又沒文化,掙了錢一輩子就在鎮子裏活了。你是大學生,以後前途好,不用再聯係我。”

張峰也不知哪裏來的怒氣,啪地一巴掌甩上去,將英子打了個趔趄,趴在床上。

“你要是自己作踐自己,誰也怨不著。人活著不是給別人活,是給自己活。你以前怎麼樣我管不了,可是回家了就必須幹正事做正經人,不要東想西想的。”

英子哭了,肩膀一抖一抖的,張峰一把把她摟在懷裏,讓胸膛去融化她的苦累。

誰言婊子無情,古代有杜十娘,沉寶溺江。在現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裏,夜店女多半也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誰不想正經地活著,光明正大風風光光出現在人前,有一個溫馨的家,貧富不論,起碼心安理得。

“以後你會想我嗎?”

張峰肯定地說:“會,會的。”

英子心滿意足,忽然抬起頭,淚眼婆娑說:“再要我一次吧。”

黑暗中,冷冬清寒的月光撲撒進來,被窗簾遮住,卻是透射輝印,彌漫開一種朦朦朧朧的光澤。

英子的身子像八爪魚一般纏繞著張峰,點燃了他的激情,在這即將分離的時間裏,英子一反平時的風媚,變得柔弱似水。呻吟中仿佛是一個需要疼愛的妻子,迎合著張峰的暴風雨。張峰不知道自己是魚兒還是水,在這趁風破浪裏,他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悲傷。這種感覺不應該出現,卻是真實地發生了。

張峰第二天一早,便乘坐最早的班車從蘇市出發直奔上海,在客車上昏昏欲睡。雖然精神困乏,卻是腦海中始終盤繞一個身影。

不知道做了幾次,和英子的纏綿一直持續到出發前,隨著客車的啟動,平穩的在高速公路上疾馳,張峰漸漸睡去。

等到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天色大亮,車裏乘客擠擠嚷嚷爭先下車。

到站了,上海。

一進入房間,困乏疲倦交感而來,林風放下布袋,已覺眼皮打架,當下好似回到了以前的學生時代,也不脫鞋直接就半身躺下,被子蓋過,沉沉睡去。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林風迷糊間微睜開眼,入目漆黑一片,隻覺下身腿部涼嗖,他胡亂地踢下鞋子,縮進被窩,困乏依舊。

再次迷糊中醒來,天邊已現一點微亮,林風是被雞鳴吵醒,雖然被窩溫暖熱和,林風還是爬就起來,隨便吃了點幹糧,一邊點上燭火溫習經書。

“哎,想不到如今我也有了‘鴨梨’,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幾年竟然能看的下去書,還是這麼的古文。”

他不禁想起,穿越來前,整日沉迷於網文,看一些什麼三少,辰東的小說。說到語文,那更是三言接不上五語,就是那文言文都是頭疼。

好在他這幾年自從接管了這身子,原來的一切記憶都在還,詩詞歌賦也是精通。他雖然不是好學,但這一古今交雜下,卻是更上一層樓,為此他常常竊喜自娛,那份對原來世界的思念也是淡了許多。

當雞鳴接二連三響起時,天色已經放亮,打開窗子,一股還捎帶寒意的涼風吹進,被這風一激,頓時精神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