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嫣然的這一聲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僅僅是五千萬的數字已經大大超出山裏人的想象,更不可思議的是,這高貴驕傲的大小姐居然說要嫁給剛剛才認識的一個毛頭小子。就算土家妹子熱情開放,對山歌時候相中了哪個小夥子,也不敢這麼公然就說要嫁給人家哩。
陸嘉平沉聲喝道:“嫣然,你胡說什麼!”
他太清楚自己這個妹妹的xìng子,驕傲自負任xìng,從小優越的生活和良好的教育讓她表麵上看起來像個大家閨秀,但骨子裏卻叛逆得很,即使父親也拿她沒有辦法。但今天這玩笑有點開大了,五千萬對陸家來說是九牛一毛而已,可拿自己的婚姻大事當兒戲,卻是絕對不允許的。別說她陸家大小姐嫁給這個窮小子,就是這話傳出去,那對陸家的聲譽都是一種損害。他對杜銘川的印象並不壞,能經受住千萬金錢誘惑的年輕人,在這個社會已經很少見了。但五千萬外加陸家女婿的身份,可就不一樣了,誰能不動心?
陸嘉平幾乎已經決定,如果杜銘川答應,他就立刻帶著妹妹回去,然後讓這個姓杜的小子在世界上消失。他不允許陸家的聲譽受到任何損害,決不能在這種事情上讓別人看笑話。
杜銘川終於停下腳步,慢慢轉回身子。陸嫣然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側著臉斜睨了一眼她的哥哥,挑釁似的翹起了嘴角。
望著這個莫名其妙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富家大小姐,杜銘川有點哭笑不得,說道:“陸小姐,如果我答應了,隻怕你馬上就要後悔了。再說,我還年輕,可不想被突然失蹤或者跌落山崖什麼的。”說完看了陸嘉平一眼,便轉身大步離去,再不理會這些人。
陸嘉平倒是對杜銘川有點刮目相看了。這人年輕人不但有個xìng,還很聰明。麵對金錢和權勢能夠不卑不亢,還能準確地判斷出可能產生的後果。這樣的人也許值得一交,在必要的時候他也不介意提攜一下。
他看著氣憤而不甘心的陸嫣然,道:“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
陸嫣然很快恢複了平靜,抿著嘴道:“我對他越來越好奇了。哥,要是你和他換個位置,會動心嗎?”
陸嘉平不知道換個角度自己是不是也會像杜銘川一樣做,但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他笑著說:“也許我們可以多一個朋友了。”
塔台見杜銘川走了,也急步追了上去,擔心地說:“我說你娃今天咋哩?跟吃了嗆藥一樣。得罪人嘍!”
杜銘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覺得煩躁,也許是對這些高高在上的權貴們一種本能的反抗,讓他失去了一貫的沉穩冷靜。剛才一開始就可以忍一忍,不就是陪這些人在山裏轉轉嘛。
對溪頭村的人來說,如果真能有大財團投資來搞旅遊開發,那確實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在這大山裏,有多少曾經荒涼古老的土地,因為旅遊而成了遍地黃金。一張門票幾百塊,一頓農家菜上千塊,到處都是開著豪車來度假的帥哥美女。而溪頭村的村民們還趕著騾子毛驢在山裏過著原始的rì子。
“舅,沒事的,你先回去吧,我再去看看蘭花嬸。”他隻好安慰著塔台,心裏琢磨著陸嘉平如果真是來投資項目,應該不會受自己的影響,唯一擔憂的是那個田縣長,會不會因此而怪罪整個溪頭村。畢竟縣官不如現管,強龍不壓地頭蛇。
塔台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回家去了。這娃還是太年輕喲,他得回去跟表姐好好說說,開導開導這娃,這年頭得罪誰都行,可不能得罪當官的喲。
蘭花已經從傷心的回憶裏走出來,恢複了正常,正和蘭家的其他女人們嘮著話。蘭珠和蘭劍則還在收拾屋子。
杜銘川跟蘭花打了個招呼,就去幫著撣灰塵。蘭珠搶過他手裏的撣子說:“哪能讓你做活哩,你坐著,我給你倒點水喝。”
杜銘川笑著說:“我又不是金子做的,咋不能幹活?”蘭珠就咯咯地笑,說:“你比金子還jīng貴哩!你們雖然都不告訴我,但我知道是你讓我們回村裏的。”
蘭花也笑著說:“銘川你就坐著,喝點水,你已經幫了我們夠多的了。”
杜銘川隻好坐下來,喝著蘭珠給他泡好的茶水。眼看屋裏拾掇的差不多了,杜銘川對蘭劍說:“蘭劍,去寒石寨吧。”
“好。”蘭劍應了一聲。蘭珠立刻放下手裏的東西,說:“我也去。”蘭花笑罵道:“你去做啥?一個女孩子家莫亂跑。”
蘭珠眨著眼睛說:“我去給他們做飯嘍。九公一個人,又莫得人做飯,好可憐的喲。”說著又跑過來抓著杜銘川的手臂搖晃道:“銘川哥哥,你說是不是嘛?”
蘭花眼裏滿是笑意,她對杜銘川有著一種特殊的好感,見蘭珠這個樣子,便知道女孩家的心事,說道:“好好好,你去你去,隻是莫耽誤他們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