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留下一隻手(1 / 2)

斯諾克比美式台球和花式九球要複雜得多,也難打得多。就像古老的蠱術,從治病救人的醫術,慢慢發展出害人的邪術一樣,斯諾克這項紳士運動,竟然成了流氓賭博的賭具,不知道這算是時代的進步還是人性的必然,生活總是到處充滿了諷刺意味的搞笑。

杜銘川還在心裏盤算著如何進退,即不想輸,也不想贏,可是台球並不像足球那樣有平局。青蛙的心態其實也有點類似。倆人開始小心翼翼地打著,就像約好了在拖延時間一樣,打法上顯得極其保守。隻是這種現象並沒有持續多久,二人就逐漸進入狀態,精力集中到球桌上。

青蛙明顯感覺到了對手的壓力,神情越來越凝重。杜銘川則發動靈覺,盡可能尋找球桌上的機會,又保證不被對手發現自己作弊。他暫時拋開了賭球的事情,隻想驗證一下,自己憑借著靈覺,和青蛙這種半職業級別的球手比較,到底有多少勝算。

兩人的比分交替上升,呈非常膠著的狀態。隨著球局的進展,台麵上的球越來越少,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周圍的人都屏氣凝神,不敢發出半點響聲,隻有擊球的聲音清澈地回響在空曠的大廳。

青蛙做了一杆斯諾克,杜銘川在解球時失誤,讓青蛙抓住機會,連續得了三十多分。可能是緊張的氣氛讓他的水平下降,在擊打一顆看似沒有難度的球時,卻意外的沒有打進。

杜銘川上手的時候,除了那顆貼庫的咖啡球外,台麵上已經沒有難打的球。他順利地把紅球打光,並打進了黃球和綠球。在準備擊打咖啡球的時候,抬眼瞄了一下記分牌,突然意識到,隻要打進咖啡球他就超分了。

這顆貼庫的咖啡球,現在就是決定命運的關鍵,進了就贏,不進的話,基本等於輸掉了。

青蛙的眉頭緊緊皺起,小圓眼睛被拉成了小三角,額頭上已經沁出了汗水。他昨天還看過杜銘川打進了同樣角度,同樣貼庫的球,還是在沒有擊球路線的情況下,母球通過紮杆弧線擊打的。今天這個球顯然比昨天那個簡單得多,他幾乎已經看到了比賽的結局,還有不知哪個倒黴的兄弟那支血淋淋的斷手。

強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坑坑窪窪的臉上肥厚的肌肉不停抽搐著。他用杜銘川這招險棋,本來沒多少把握,但昨天他知道杜銘川和青蛙私下交易的事情後,反而對杜銘川的球技產生了信心,於是才用了賭手這麼一招更險的棋。杜銘川果然還是在乎自己的手的,這局球應該是盡了全力,現在隻要打進這顆咖啡球,青蛙在淺水灣的勢力就歸他強彪了。他才不在乎什麼手不手的,隻要地盤擴大了,他想砍誰的手就砍誰的手。

丁少安的手心全是汗,仿佛比在場上打球的人還要緊張。他不知道杜銘川會怎樣處理這個球,應該是要進的吧,再拖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要斷一隻手,丁少安是不能接受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人還在,以後的事總有辦法應付過去。

杜銘川趴在球桌上,做好瞄準的姿勢,球杆在手架上來回拉動了幾下,卻沒有推出去。他站起身,看了看球,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又扭頭看了一眼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