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申大門口的夜排檔已經不像盛夏時那麼熱鬧,杜銘川趕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排擋老板正懶洋洋地坐在那裏獨自喝著小酒,見到杜銘川走過來,立刻招呼道:“喲!老弟好久沒見了啊,來來來,跟我一起喝一杯。”
“老板你好雅興啊,一個人喝小酒。”杜銘川剛坐下來,那隻小鬼也飄了過來,這次不是遠遠地跟著,而是直接到了桌子前,似乎對桌上的酒菜很感興趣。
桌上放著兩個小菜一碟花生米,老板給杜銘川加了一個酒杯倒上酒:“什麼雅興呀,我這是沒辦法,現在生意難做嘍,你看這深更半夜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杜銘川看著桌子邊上的小鬼,很奇怪這小鬼為什麼會對酒菜感興趣,難道還想吃不成?同時心裏暗笑這老板要是知道旁邊站著這麼個東西,不知道還能不能感慨的出來。
他有點惡作劇一般笑了笑,又拿了一副杯筷,放在桌子另一側小鬼的麵前,倒上酒說:“反正你也沒生意,今天我們一起好好喝幾杯。”
“你這是……”老板惶恐地看著他,指著旁邊的酒杯說,“你不會是養小鬼的吧?”
杜銘川笑道:“你還知道養小鬼?”
“哎呀,你真是養小鬼的!可不能這樣吃。”老板從旁邊拿過幹淨筷子,把桌上的菜每樣都撥拉了一些到一個空盤子裏,然後將空盤推到邊上那幅杯筷那裏,“小鬼愛幹淨,不和人一起吃的,一看你就是個新手,從哪裏求來的鬼啊?”
邊上的小鬼突然湊過來,杜銘川的靈覺感應裏就發現酒菜當中有一股奇怪的氣息被吸了起來,和小鬼的身體融為一體,他滿臉驚訝地問:“你還懂這個?”
老板神秘兮兮的說:“嗨,我走南闖北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你在學校出的事我知道,去年你們一幫人來我這兒喝酒我可記得呢。這種邪門玩意兒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命二運三風水,四修道德五讀書,你是讀書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我哪裏養小鬼了,不過是有個朋友要來,所以才多準備一個杯子。”杜銘川指著遠處駛過來,片刻就停在路邊的保時捷說,“你看,不是來了。”
老板看著從車上下來的樓蘭,眼睛睜得老圓,站起身道:“哎喲,誤會誤會了,我就說嘛,你老弟怎麼會養小鬼呢,原來是佳人有約。得!我再給您添個碗弄倆菜,你們想吃點什麼?”
杜銘川笑道:“隨便,這麼晚了,你有什麼就弄什麼吧。”
“好咧!酒在邊上你們自己拿,我進去炒菜。”老板把自己的碗筷撤了,換了一副幹淨的,就知趣地走開了。
樓蘭批了一件黑色羊絨外套,走到杜銘川對麵坐下,看到旁邊放著的酒杯問:“你不會和他交上朋友了吧?”
“拜你所賜!”杜銘川開了一瓶啤酒,給樓蘭倒滿,“我請你喝酒,你告訴我接下來怎麼辦?”
樓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說:“侯少的師父叫陳沙文,是泰籍華人,擅長養小鬼,在南洋巫術界很有些名氣。養小鬼其實是降頭術的一種,而降頭術又根源於苗疆的蠱術。養的小鬼死前必須是先天童子身,臨死時有怨念。巫師把這種怨念積聚而成的煞氣鎖在屍體上,再用特製的煉屍油把屍體煉化,煉成後放出來就是這種小鬼了。蠱術靠的是蠱蟲和蠱母的感應,而養小鬼靠的是屍體和鬼煞之間的感應,以控鬼術就可以控製。蠱蟲傷人肉身,鬼煞傷人陽氣。當然,厲害的鬼煞也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那現在該怎麼辦?我可不想身邊整天跟著這麼個小鬼,雖然他好像沒什麼敵意。”杜銘川問道。
樓蘭道:“我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煞氣已消這小鬼居然還在,我不相信侯少能養成這麼邪門的東西,一定是陳沙文親自煉的。它暫時沒了主人,等陳沙文把他召喚回去,你就沒那麼輕鬆了。要是你能把他煉化,那麼這小鬼就不會再聽陳沙文的話,而是乖乖地跟著你。”
杜銘川搖頭道:“我不去煉這種東西,太損陰德了,有沒有別的辦法,比如超度一下?”
“你以為這真的是鬼魂啊!”樓蘭笑著說,“別的辦法不是沒有,如果能找到存放小鬼屍體的屍油瓶,埋了燒了都行,這鬼煞就自然消散了。”
杜銘川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就問:“侯少住哪兒?你一定知道的,我們去找屍油瓶。”
樓蘭說:“屍油瓶不會放在他常住的地方,明天再叫人查一查侯少在申州有幾個落腳點,我們一個個去找。不過我擔心的是,這屍油瓶還在陳沙文手裏,而這個人很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