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和平飯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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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飯店是申州老字號,早在上個世紀初就已經是申江岸邊最著名的大飯店,被譽為遠東第一樓。[比奇中文網www.biqi.me首發]如果說申江東岸的摩天大樓群落是現代化的摩登天堂,和潘園老城隍廟這種純古典建築形成了強烈對比,那麼和平飯店這種哥特式建築風格則剛好將兩者銜接,奢華氣派又不失典雅,仿如中世紀的紳士挽著身側古典秀美的大家閨秀,衝著對岸高挑的摩登女郎微笑。而一條申江蜿蜒而過,將三者恰到好處的分開,若即若離,全然沒有唐突的感覺。

杜銘川在申州多年,曾無數次欣賞這座地標建築的外觀,卻從未有機會走進去過。踏上乳白色大理石鋪就的大堂地麵,從頭頂的古銅鏤花吊頂下穿過,一種世紀交錯的感覺油然而生。論奢侈程度,這裏或許比不上董子健的天下都會,但百年風雨凝聚的滄桑和厚重卻是天都大廈無論花多少錢都打造不出來的,怪不得無數名流喜歡住到這裏,而不是那些花園高爾夫度假村。

服務台的漂亮姑娘告訴杜銘川飯店登記的住客當中沒有叫李秀儒的人,他知道這次算是白跑一趟了。其實他早就該想到,李秀儒是做古玩生意的,免不了有些不能見人的交易,狡兔三窟必然會有,不用自己的真實身份登記也很正常。這種等級的飯店是不大可能用什麼賄賂手段去查看客人*的,除非你通過公安係統的人或者飯店的管理者去查,但為了這麼點事犯不著,也容易讓人忌諱。李秀儒不是一般人,在古玩界響當當的人物也必然有不一般的關係網。

杜銘川不知道李秀儒住哪個房間,也不好意思回去問張有財,就用了個最笨的辦法——守株待兔。隻要人住在這裏,總要進進出出,他就在門口等著,總能等到。眼見中午時分。飯店門口人流如織,就是不見秀才的影子,杜銘川的肚子倒是有點餓了。和平飯店邊上沒有什麼小吃店,走到旁邊的小巷子裏又怕脫離了靈覺範圍把秀才給等漏了,他就隻好忍著。

馬路對麵一直有一個大爺在掃地,杜銘川衝他招招手。掃地的大爺用手指了指自己,看到杜銘川點頭。才撣了撣橘潢色環衛工作服上的灰塵,拖著掃把走了過來。杜銘川掏出五十元錢。說:“大哥,我在這兒等人,肚子又點餓了,您能不能幫我到那邊店裏帶一份蓋澆飯過來,回頭我再給您五十。”

老人似乎有點意外,緊攥著掃把的手鬆了下來,接過錢說:“行啊,白賺的錢不是!”說著就嘿嘿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看著他接過錢,轉身離去。穿進了旁邊的小弄,杜銘川的眉頭皺了起來。沒有哪個環衛工人會在乎自己的身上有沒有灰塵,也沒有哪個環衛工人的牙齒會如此潔白,而老頭剛才攥著掃把的手分明骨節有力,手背上卻幹淨得像新媳婦的臉一樣。

不大一會兒。拿著掃把的老頭樂嗬嗬托著一個飯盒走回來,笑道:“寧式鱔絲飯,香著呢!”杜銘川把早已準備好的另外五十元遞過去,接過飯盒說了聲“謝謝”。老頭把錢揣進兜裏,拖著掃把回到馬路對麵,又開始了他的“工作”。

也許是警察喬裝辦案,也許是環衛局領導下來體驗生活,但管他是幹什麼的,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呢!鱔絲飯的香味衝淡了杜銘川對老頭的好奇,他端著碗呼嚕呼嚕地吃起來,這種吃相固然並不雅觀,在和平飯店門口這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極其不合時宜,可這樣吃似乎比在富麗堂皇的大酒店裏吃飯更香些,他想起了小時候蹲在龍窯頭端著飯碗看父親燒窯的日子。龍窯一燒就是七天七夜,有時候天氣不好的話甚至更長,父親則沒日沒夜地守在那裏,觀察著窯火的變化。母親做好飯裝在竹子編成的提籃裏,上麵蓋上一塊紗布,叫杜銘川提著送到窯頭。他就和父親一起蹲在那裏吃飯,父親總是把碗裏的肉夾到他碗裏。山頂的竹子投下長長的影子,在窯壁上搖曳生姿,碗裏的肉在陽光照耀下泛著油亮的金光。

杜銘川不知道父親有沒有吃過寧式鱔絲,這是申州特有的做法,而在七星鎮,他們總是把黃鱔整條燉了,最多就切成一小段一小段,卻又不完全切斷。空閑的時候父親也會抗上鐵鍬,然後扔給他一隻竹背簍,說:“走,掘黃鱔去。”那時候他就興奮地哇哇大叫。在田間溝渠或者山澗小溪邊,有很多動物藏身的洞穴,一般人難以辨認。父親卻總是能一眼看出哪裏藏著黃鱔,一鐵鍬下去,就把黃鱔窩掘開個口子。杜銘川一路跟著父親走,就一路撿黃鱔。父親隻讓他撿大的黃鱔,卻把那些小的留在窩裏,說:“不能為了今天吃飽,就讓明天餓肚子。”等他大一點的時候,父親就讓他拿鐵鍬去找黃鱔窩,並且不時地指正他掘錯的地方,這裏是蛇窩,這個是螃蟹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