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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銘川環顧四周,靈覺所到之處一覽無遺。[比奇中文網www.biqi.me首發]這間超過一百二十平的套房布局精巧幹淨,從客廳到餐廳、起居室、臥室以及步入式衣帽間和浴室,每個空間都保留了完整的功能性,豪華中卻不顯奢靡,所有的裝飾都透著厚重和寧靜,而最絕的是李秀儒將一些古董巧妙地安置在房間的各個角落裏。餐廳的餐桌上放著一套銀質餐具,中間是一隻景泰藍大花瓶,插著一朵潔白的百合花。保留百年隻能看不能用的英式壁爐前有一隻三腳鬲式香爐,兩邊各放著水洗和蓮花銅盤香插。客廳的角落裏擺著一對黃楊木鏤空山水雕刻,茶幾上擺放著幾種不同器物拚湊起來的茶具,那把地攤上見到過的紫砂壺也赫然在列。這些七不搭的東西放在這間英式房間內卻沒有任何叫人感覺不和之處,不知道的人進來還以為這房子裏本來就該是這樣的呢。
從窗台望出去,寬闊的申江橫在眼前,對岸的高樓大廈卻在江水細霧中若隱若現,江上的船接頭連尾,緩緩行過,帶著滾滾水流恍如展開了一副百年申州的開埠畫卷。杜銘川終於知道李秀儒為什麼要包下這個房間了,再沒有比這裏更能體會到世事滄桑卻又能讓人心平靜不起波瀾的地方了,如果說這地方過於洋氣,那麼如今滿房子的中國古董把英式味道衝淡了不少,這也符合李秀儒的身份和性格。
以李秀儒的身份和身家,杜銘川手裏的銅鏡自然可以換個好價錢,這是個做地起價的好機會。可杜銘川早已改變了主意,雖然秀才不冷不熱的態度令人略微不爽,不過換個立場想一想也就釋然。他笑著把銅鏡拿出來,說:“李先生聞名遐邇,想必不會和我一般見識,這麵銅鏡既是當年李老所藏,我就此奉上。不敢索要他物。”
李秀儒似乎有點意外,沉默了片刻,看著杜銘川的眼睛說:“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棄小者必有圖大之心,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今天不訛我一筆,以後就沒機會了。”
“李先生太小看在下了。”杜銘川知道秀才誤會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我佩服令先翁逍遙先生義蓋天下,為保存國寶不惜性命的氣節。今天奉上銅鏡,算是略表心意。而且誠如你所言,此鏡在行裏敢看真的不多,要不是您這樣的大家收藏,留在我手裏也不過使寶鏡蒙垢,暴殄天物而已。”
外人聽到這樣說話不免覺得酸腐氣太重,但古玩行裏的人天天和古物打交道,難免言行帶著不少古韻古腔,何況李秀儒外號秀才,更是喜歡這樣說話。他聽完後不覺對杜銘川另眼相看。心說這小子倒不是地攤上撿漏摸寶的一般玩家,原本冷屑的臉色變緩和下來,隻是他對這番話的真偽尚有疑慮,便道:“你當真白送給我?”
恰在此時,鬼手阿六推門而入。也不看站在當中的杜銘川,徑直走到李秀儒身前,低語道:“說好了。”
李秀儒輕輕點點頭,眼睛還是看著杜銘川。杜銘川知道多說無益,將銅鏡輕輕放在茶幾上,略一拱手道:“先生既然有事,我就先告辭了,日後有機會再來請教,咱們後會有期。”說完便轉身往外走了。
李秀儒也不阻攔,看著杜銘川出了門,才將茶幾上的銅鏡撿起來仔細端詳。鬼手阿六環顧了一圈,奇道:“他沒要換東西?”
“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李秀儒仿佛自言自語,隨後轉頭說:“阿六,你跟去探探他的底,看看什麼來路。”
離開和平飯店後,杜銘川本想再去恒遠齋轉一圈,隻是天色已晚,恒遠齋早已大門緊閉。他很想知道張有財當年究竟為什麼會花二十萬買他的三十六隻玉壺春,要知道在十年前的七星鎮,就算是當地名家製作的瓶子也不過就賣百十塊一個,何況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孩子。按照張有財的說法,這件事背後還有人,而且那人極其富有,那麼會是誰呢?杜銘川現在也算在申州拋頭露臉過了,不敢說名動申州,但多半有錢人也都該聽說了他的名字,那人如果是父親的故交,為什麼不表明身份,要和他玩捉迷藏呢?
隨便找了家路邊小店打包了一點飯菜,杜銘川便回了家。蘭劍正在屋裏打坐練功,見他進來,便起身去泡茶。這小夥子現在已經適應了大城市的節奏,也學會了基本的待人接物,隻是性子沒多大改變,依然我行我素,除了杜銘川,誰也別想看他給個笑臉。在大學裏做旁聽生的時候,他酷帥的形象著實迷住了不少女生,可他卻無動於衷,連看都不看人家一眼。現在放了寒假,不用去學校,他除了跟著杜銘川跑古玩市場,就是在家裏或附近的公園空地上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