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淩蕭言道:“略有所聞,當年張伯伯常跟我們提起此事,他也是對黃巢恨之入骨。”
聽李寧玉這麼一提點,再加之她剛才異常的行為,陸淩蕭才驀地明白,不禁問道:“莫非石碑上的詩與黃巢有所關聯?”
“那首詩正是這個奸賊所作!”李寧玉說這話時幾乎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黃巢碎屍萬段。
陸淩蕭默默點頭,喃喃道:“怪不得……”可是黃巢早已身死,李寧玉又年紀輕輕,他們之間會有什麼恩怨?又想起李寧玉是孤身一人,從未提起過自己的身世,莫非……
於是忍不住問道:“難道黃巢與你家有血海深仇?”
李寧玉憤然道:“何止是與我有血海深仇,這奸賊造反,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自己心術不正,還妄想科舉及第,若是讓他中選,考官反倒是瞎了眼。”
陸淩蕭油然道:“玉兒,你是說黃巢科舉落選後,心懷怨恨,這才舉兵造反的?”
李寧玉輕微頷首,正氣道:“像這等心胸狹窄之人,唯恐天下不亂,竟也能讓那些亂臣賊子一呼響應!”
陸淩蕭暗道:“如果二十多年前,皇帝勤政愛民,做官的都為老百姓著想,百姓安居樂業,還會有誰去造反呢?就算有十個黃巢,也不足為懼!”但這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兩人又閑聊了半個時辰,陸紫霖在外邊等得實在不耐煩了,貿然走了過來,好不正經的說道:“大少爺,姑奶奶,天都快黑了,再不趕到長安城,今晚我們隻能住在這個破廟裏了。”
夜幕將至,馬車已到長安門口。
初到長安城,這裏與外界果然相差甚大,外界或是戰火連天,或是人煙稀少,這裏卻是八街九陌,車馬和人群川流不息,沒有一點硝煙彌漫的味道。
陸淩蕭感歎道:“長安城不愧為帝都,門庭若市,物寶天華!”
李寧玉低聲道:“十年前的長安城更加繁華,要不是那奸賊攻占長安城……並發起了慘無人道的‘洗城’……”李寧玉說著說著就嗚咽起來。
李寧玉始終不提“黃巢”二字,而是直呼其“奸賊”,可想而知,她對黃巢是有多麼的仇視。
陸淩蕭把李寧玉抱在懷裏,輕聲安慰道:“玉兒,有些事情還是忘記了比較好,我不想你背負太多……”
“忘記?”李寧玉一把掙脫陸淩蕭的懷抱,凜然道:“你叫我如何忘得了?你不是我,你也永遠不懂我!”話一說完,就掩著麵跑開了。
“玉兒,玉兒——”陸淩蕭暗悔自己的失言,大叫了兩聲,並追了上去。
直到一家客棧門口,陸淩蕭才將李寧玉追上,客棧門匾上寫著“捷運客棧”四個大字。
陸淩蕭拉著李寧玉的雙手,抿了抿嘴,柔聲道:“以後別跑開了,好嗎?你就像一條讓我抓不穩的魚兒,隨時都可能從我身邊溜走。”
兩人四目相對,李寧玉破涕為笑,“那你把我放在水缸裏養著啊!”
陸淩蕭啞然失笑,伸手在李凝玉鼻頭上劃了一下,“我要變成一隻饞嘴的貓,把你吃掉。”
陸紫霖和張悠苠退還了馬車,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找到了這家客棧。
陸紫霖邊喘氣邊道:“我說你們兩個活寶,這一路來,你們沒操什麼心也就罷了,還到處亂跑,叫我和悠苠好找!”
李寧玉嫣然笑道:“誰叫我是你師父,做徒弟的就該任勞任怨。”
“什麼師父,”陸紫霖先是略為不屑,隨即欣然道,“應該叫弟媳。”
“你——”李寧玉的臉又變得通紅。
“你還笑!”見陸淩蕭滿臉笑意,李寧玉用粉拳輕擊陸淩蕭的胸膛,柳眉微蹙,神態忸怩,模樣甚是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