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種情況可以排除,畢竟廣西境內的天地會俱為其所滅,這不是靠運氣就能辦到的,那麼,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想到這裏,張宏忍不住開口道:“諸位兄弟,請容在下一言。”
從開會到現在,不發一言的也就隻有他一人了,因而此刻這話音剛落,大家全都不由得一愣,隨即將目光轉了過來,見此情形,張宏微微一笑,隨即接著道:
“天地會義軍皆為向榮所破,此人固然能征善戰,因而我上帝教未必在他眼中,廣西提督為帥而非為將,他入桂以來屢屢親征隻是時局所迫,此時全省初定,想必清妖來我金田村之將必非其本人,若如此,勝算可再加幾分。”
話音落下,屋子裏一下子沉寂了數秒,之前大家全都就事論事,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作戰之上,而張宏的觀點無疑是給所有人打了一針強心劑。
“不錯,清軍內部爭權奪利,互相碾壓,如若向榮不來,必是以為勝券在握,領兵之將定是本地溜須拍馬有權有勢之徒,此等人往往並無真才實學,我們可不要被自己給嚇倒了。”愣了一會,馮雲山笑著首先打破了沉默,霎時間,屋子裏的氣氛也輕鬆了些許。
隨後的數個星期裏,整個金田都處在一片忙碌之中,一切的一切都在按著之前的謀劃進行著,而張宏的話雖然對戰事起不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但卻也著實讓大家對他高看了幾眼,而不久之後,教中探子果然回報,領兵之將並非向榮,而是一個叫什麼伊克坦布的滿人。
清兵集結調動本就已是秋冬之際,再加上這個時代交通閉塞,通訊滯後,因而當伊克坦布帶著手下大搖大擺地逼近村莊之時已是年關,此刻的金田表麵看起來似乎一如往常,打眼望去曬網燒炭之人三三兩兩,對此張宏甚至敢保證,若是外地之人初來乍到,十有八九會把這裏當成一個安寧普通的小村落。
當然,在這教眾彙聚的金田此刻哪還有什麼老百姓?不說山丘小坡中的伏兵,單單是這村子周圍的各色人等就都是士兵假扮而成的,他們個個身懷利刃,隻待一聲號令便會應聲而動,而夾雜於其中的探子同樣也是數不勝數,以致拜上帝教的領袖們雖遙坐於村中,但對外邊的情況卻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報,敵軍已進入金田村外圍十裏地左右,清妖人數約千餘,隊形鬆散,看似並無防備。”
“報,敵軍已入村五裏之地,攜帶火炮十餘門,清妖背上多帶煙槍,士卒散漫談笑,毫無緊張之態,他們正向我軍伏兵處前行。”
......
消息在清兵茫然談笑之間被一條條地傳遞到了村內,此刻的瓦屋之中,隨著清兵一步一步地踏入拜上帝教布置的陷阱,所有人的神色也微微放鬆了些,半響,門外終於傳來一聲炮響,幾乎在霎時間,大家全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