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張宏的言語,江忠源一時沒有回答,他雖然沒有窺測到民團統治區的全貌,但俗話說見微知著,僅僅從軍隊這一項上來看,大致就能推斷出張宏的這個新政權的實質了,更吸引人的是,這支義軍還舉著恢複漢家天下的旗幟,而且再說了,武宣城內恢複了漢人衣冠的百姓的確要比辮子,馬褂好看許多。
“莫要迷惑本官,任你花言巧語,本官是不會聽信!反賊!反賊!”張宏的臉上露著一抹笑意,他甚至都以為招降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隻不過就在這時,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沉默不已的江忠源突然間爆發了起來,他狀若瘋虎,一下撲上前去,隨即被一旁的衛兵迅速牢牢地摁在了地上。
“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江忠源的反應出人意料,幾乎在霎時間,張宏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隨即,他甩了甩袖子,心中怒氣一閃,這家夥實在是冥頑不靈,事實就擺在眼前,還死守著統治者灌輸的那一套,簡直是可恨。
張宏沒有說話,不過他的眼中卻逐漸開始閃爍起一抹殺意,對於敵人,沒有什麼地方比墳墓更好了,江忠源是個人才,但如果他始終為滿清效力,遲早會變成民團的心腹大患,更何況這家夥已經見識了自己燧發槍的厲害,日後一定會想出相應的對策,這一次清兵是全軍覆沒,那下一回呢?
“看來是留你不得了。”想到這裏,張宏背後一寒,他將手抬了起來,不過就在這時,被牢牢摁住的江忠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仿佛鬆了口氣一般,而這一發現又讓自己心中猶豫了起來。
“不錯,江忠源年紀不小了,儒家的思想在腦海中可謂根深蒂固,但這兩天的所見所聞又顛覆了他的認知,這家夥現在是在故意求死,很可能是突然的改變讓人無法接受從而故意逃避現實。”此時此刻,張宏心中閃過諸多念頭,他舉在半空中的手僵了一僵,隨即緩緩地放了下來。
“怎麼辦?”張宏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隻要不是那種不可挽救的愚忠分子,都是有挽救價值的,江忠源才能出眾,更是需要特別對待,隻是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都有一種傲氣,自己如果一直囚禁他,很可能會起到反效果,但若是說放了他,一旦這家夥沒想通,那豈不是大大的不妙?
“放?還是不放?這真是個問題啊。”此時,張宏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殺了這家夥固然能永絕後患,可自己實在是求才若渴啊,後世經濟學上總結過這麼一句話,風險越高,收益越大,如今看來實在是一點也不錯,隻不過今天這個險,值不值得去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