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節 黎氏夙安(1 / 2)

蒼相府二小姐慘死在司士府中。

這個噩耗傳遍了街頭巷尾,百姓們都在議論不休。據傳今晨中池令卿杜大人的汗血寶馬被人毒死在馬棚中,杜大人一路追到司士府進去搜查,這一搜不僅搜出了下毒的賊人,還搜出了一具發絲眉梢都已經結起厚霜的女屍,正是活活被凍死的蒼二小姐。

這蒼二小姐是蒼丞相收的一名義女,本是個流落街頭的孤女,後被蒼家大公子帶回府中,又嫁到天陵城配與奇文公子秦逸文,可惜好日子還沒過上幾天,秦家竟然滿門被害,這二小姐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回到桓都,又被指為殺死秦家滿門的凶手,關進了人人聞風喪膽的司士府,最後竟然被活活凍死,真是天見猶憐。

“我聽說啊,那屍體被抬出來的時候,滿身都是血啊,嚇死個人了。”西街一個賣包子的大嬸繪聲繪色的跟旁邊賣菜的小攤販說道著。

“你是沒看見,那女娃身上就一件單薄的囚衣,沾滿了血,露出來的地方全是烙印。”另一個賣魚的老伯也湊了一句嘴,說得跟親眼看見的一樣。

桓都大街小巷每個角落都有人在談論著這件事,你一言我一語講得吐沫橫飛。洛憶就走在這街上,聽著這些百姓七嘴八舌的講著蘇蘇的死,心裏就像被烈火燒灼一樣痛,可是她不能把這種痛苦擺在臉上,她記得池承之的話,感情,隻會成為困死自己的囚牢。

丞相府掛起了喪白燈籠祭花奠綾,與那鋪滿了街巷阡陌的白雪煞是相配。

奠堂門前站著一個梳著精致的墮馬髻,著一襲白裙,身披灰色狐皮裘子,模樣端莊秀麗的中年女人,她麵帶愁容一語不發,望著門外的冰天雪地出了神。

“母親。”

蒼沐流迎著大雪從偏廳走來,看見中年女人後恭敬喚道。顧千歌收了收心神,低聲應了一聲,沒有說多餘的話。蒼沐流也沒有再開口,自徑走進奠堂,棺材已經封上了,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出殯,旁邊的下仆都在忙碌地準備著一應所需。

“流兒。”就在蒼沐流帶著出殯的隊伍要離開奠堂時,顧千歌忽然喚了他一聲。

蒼沐流示意隊伍繼續出發,然後回過身來答應道:“母親有何吩咐?”

顧千歌沒有立即開口,過了一陣瞧著出殯隊伍都走遠了些,才緩緩說道:“也是個無辜的姑娘,好生安葬。”

仇宅,洛憶和池承之對坐執奕。

“算算時間,應該已經下葬了。”池承之落下一顆黑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洛憶銜住白子的手顫了一下,棋子從指間掉了下去,剛好落在棋盤上一處空缺。

池承之沒有理會,很快擺下一枚黑子,再看棋局,勝負已分。

“你看,我說過,感情隻會成為你的......”

“夠了!”洛憶怒形於色,用力揮袖掃過棋盤,黑白分明的棋子隨之零落滿地,“你當真沒有一絲人性。”

“人性?誰對我有一絲人性?”池承之還是那樣漠然處之,並未因洛憶的舉動而有絲毫動容。

“嗬......我知道了。”話音還未落盡,洛憶隻一眼望向他的眉眼,心間已不是滋味,麵上掛起了自嘲的笑意,語氣涼薄如刺骨寒霜,“我身子不適,先行告退。”

話畢也不待他回應,轉身便去,心緒長恨,雙手緊攥成拳,鋒利長甲寸寸刺入掌心皮肉,仔細便可瞧見那絲絲鮮紅已隨指節而下。

“這個你回去仔細看一遍,務必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