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那份轉業報告,心中沒有喜悅,如果不是因為……他是絕對不會離開這個地方的,這一次或許是他自私了,他要為了自己的女人自私一次。希望愛著他的戰友們能夠原諒他的離去。
他來到訓練場,一遍又一遍地做著動作,他想最後一次揮灑汗水,肆意地揮灑……
特訓隊在演習過後就解散了,而且現在教導營也沒有新兵需要訓練,所以整個教導營的訓練場顯得很空曠,龍兵一個人在偌大的訓練場不停地奔跑顯得有點淒涼。
沒有人為他加油,沒有人為他喝彩,不過龍兵很認真地進行著每一個科目的訓練,這個男人就是這麼執著,他要幹好每一件事情……
他沒有發現一輛輛軍車進了教導營,車上下來了很多很多人,陳華走在最前麵,後麵是一個個連長們,再後麵是偵察連的人,這些都是龍兵最熟悉的人,也都是他最親最舍不得的人。
他們下車後,沒有任何言語,背上槍支衝進了訓練場……
龍兵正在圍著操場跑步,他突然發現有個人衝了過來,和他並肩向前跑。
“團長,你怎麼過來了?”
“你小子要走,我來送送你,不光是我來了,你回頭看看。”
龍兵轉身一瞧,九連長和柯濤一左一右衝了上來,將他抱住,再看後麵,都是特訓隊的弟兄,還有偵察連的弟兄,就連偵察連的指導員也過來了。
龍兵看到他們眼睛已經濕潤了,這些都是他舍不得的弟兄,知道他要走,來用這種方式為他送行。
“為龍營長送別,大家和龍營長來一次PK吧!”陳華一陣大吼,帶頭向前麵衝去……
“啊……啊……啊……”大家一起奮力向前衝去。
“轟隆隆……”灰暗的天空響起雷聲,像似為這場送別增添氣氛,也像似老天被這份戰友情感動,在為戰友情喝彩。
雨水打落在大家的臉上,連同汗水,淚水混雜在一起,洗刷著離別的痛苦。龍兵再也忍不住了,一邊奔跑,一邊失聲痛哭……
原本不想用痛哭離開這個地方,不過還是沒有能夠忍住。
在雨中,一群不分大小的官兵就這樣一邊奔跑,一邊痛哭。他們釋放著最原始的感情――哭泣。他們在流血的時候沒有掉過淚,受到委屈的時候沒有掉過淚,卻因為離別,因為舍不得而放聲大哭。
最後,他們來到搏擊場地,那裏已經是一片泥濘,他們就在這片泥水中摔打起來……
“啊……誰讓你走的……”柯濤一邊嘶吼著,一邊衝向了龍兵,他在表達著龍兵轉業的不滿,也在表達著對龍兵離開的不舍。
不過他哪是龍兵的對手,以前不是,現在仍然不是。拳頭還沒有靠近到龍兵,就被龍兵一腳踹倒在泥水中。
“啊……”“啊……”九連長和三連長一起衝過來了……“今天一定要幹倒你……”更多的人衝了過來,就連陳團長都加入到戰鬥中了……
龍兵被眾多人幹倒著泥水中,不是他不行,而是他下不了手,他想讓自己倒下。戰友們就在這泥水中滾打著,他們發泄感情的方式不一樣,他們用這種方式來懷念曾經的戰友之情。
打累了,大家就這樣躺在泥水中大口喘著氣……
“團長,你帶著這幫人過來為我送行,可是違反紀律的,你不怕上麵知道?”
龍兵就躺在陳團長旁邊,他知道規矩,這樣二百號人拉到這裏,可是違反紀律的。
“哈哈……這次是拉著政委一起受罰,愛咋咋地,如果猛虎團沒有叛徒應該沒事,正好可以檢驗一下有沒有叛徒,再說我是帶著部隊訓練的,對不對?哈哈……”
“對!”大家高聲回答,一起大笑……
晚上照例是送別餐,酒是帶過來的,不過今天晚上,大家都喝不下去,一瓶白酒,挨個傳下去喝,二百號人沒有喝完,很多人是哽咽著抿了一小口,卻又被哭泣嗆了出來。
那一晚,大家在沉默中待了很長時間。
“送戰友,踏征程……”不知道是誰帶得頭,大家原先還是低泣,後來就是抱住龍兵痛苦……他們就這樣摟抱著入睡……
第二天,龍兵很早就起床了,他收拾好行李,看著這群躺得東倒西歪的兄弟,默默地敬了一個軍禮,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