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死了。”衛莊說完忽然往前一倒,撲在未然身上,未然一把接住他,將他頭下腳上地抱起來,朝樓下走去。
她抱著衛莊走到樓下大廳,眾人看得嚇了一跳,這麼一個弱小的女子抱著一個胖男子,這是一驚,而這樣抱人的姿勢,這是二驚。
未然來到櫃台前,掌櫃趕忙笑問:“姑娘,有什麼吩咐?”
“結賬。”未然回答。
掌櫃撥弄了一下算盤,笑嘻嘻地道:“一共二十兩紋銀。”
未然掏出兩錠銀子付賬,見掌櫃疑惑地望著衛莊,頓時沒好氣道:“看什麼看,我相公得天花死了,這也很好看?”
“天花!”掌櫃一聽這話,頓時嚇得臉色煞白,連往後退,背靠著牆,急聲大叫,“快把你的銀子拿走,我不要你錢啦,不要你錢啦!”
大廳裏的食客們聽到掌櫃喊出了“天花”二字,如看到了瘟神一般,撒腿就跑,熱鬧的大廳在片刻之間跑得一個人都不剩了。
未然一把拿起櫃台上的那兩錠銀子,塞回到懷裏,沒好氣地嘟噥:“給錢還不要,有病!”說話間已經走出了客棧,把衛莊放在車上,蓋上草席,推著車朝西城門走去。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辰,未然推著衛莊來到了西城門,隻見前方城門下擺著許多拒馬刺,把城門堵住,隻留了三道缺口,每個缺口前都有五個人把守,嚴格查看每個出城人的樣貌和貨物,一個都不放過,城樓上還有十幾個手持弓弩利箭的射手,衛莊若是真實身份被他們查出來,這十幾個衛士一擁而上,加上城樓上的亂箭齊射,衛莊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別想逃得了。
“哇,這麼多人!”未然看到城民們排成一條長隊,一個接一個地接受盤查,那隊伍足足排了二十丈遠,若是讓她等下去,估計天都黑了。
未然苦著臉想了片刻,忽然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使勁揉亂自己的頭發,然後在地上抓起一把灰往臉上抹了抹,頓時成了蓬頭垢麵的大花臉,若不是衣服好看,人家定會以為她是要飯的,他“化妝”完畢,推著破車衝到隊伍最前麵,嚎聲大哭起來:“相公啊,你死的好慘啊,你走了我可怎麼活啊……”
衛士們見一個瘋女人忽然推車破車衝到了拒馬刺前,頓時怒喝:“走開走開,哪裏來的瘋婆娘!”
未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軍爺,我相公死得好慘啊,你們行行好讓我出城去葬了他吧,都擱了一天了,天氣這麼熱,再不葬就要臭啦……”
衛士一聽這話,頓時覺得這是個急事,用手中長矛挑開席子,頓時看到一個滿臉浮腫的臉,臉上到處還是紅斑,模樣奇醜無比。
“這是……”衛士看得愣了愣,問,“你相公得的什麼病死的,怎麼腫成這樣?”
未然抬袖抹淚道:“他得天花死的。”
“天花!”那衛士聞言好似被電到了屁股一般跳起來,連連退後七步,驚恐大叫,“得天花死的你不早說!”
其餘的衛士也嚇得趕緊往後退,所有的城民一聽說天花二字,全都嚇得四處逃散,哪裏還顧得上出城。
“老大,怎麼辦,放不放他出城啊?”之前盤問未然的那個衛士跑到一個方臉高大的衛士麵前,小聲詢問。
那領頭的衛士捂住口鼻後退幾步不耐煩道:“看清死者樣子了?”
“看清了。”那衛士點頭,“不是衛莊。”
“放她過去,快點快點!”領土的衛士連連擺手,恨不得未然能飛出城去。
“喂,瘋婆娘,快點滾出城去,動作麻利點!”那衛士趕緊對著未然大叫。
未然拭去淚水連連鞠躬:“多謝各位軍爺了。”說罷推起車子穿過拒馬刺,進入城門巷道,很快便出了城。
出城後沿著官道往前走了三裏,周圍開始出現大量樹木,有這些樹木遮擋,城樓上的人就看不到他們了。
未然擱下車子,上前踹了衛莊一腳,笑嘻嘻道:“相公,可以活過來了。”
衛莊一把掀開草席,從車上跳下來,笑道:“瞧你叫的這麼順口,要不幹脆你就嫁給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