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單身標本

傾城之戀

作者:米分

我就是這樣一個想法現實而齷齪的女人

認識盧飛粼的時候,我早有男朋友了。但是盧飛粼以為我沒有男朋友。為什麼?因為我是個偽單身女人唄!

我從來不帶男朋友出現在公共場合,從來不把他帶到我的生活圈子裏來,約會不是在他家就是在我家要麼就去郊外。誰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都說:“沒有啊,急著呢!要不你幫我介紹一個?”

你問我為什麼要偽單身?因為時髦,好玩兒,當下正流行唄。單身女人,工作更加便利,生活更加豐富,處處都能受到更多關注和優待,多好!

不過說到底,裝單身,不過是因為對這個充滿欲望的世界而言,單身年輕女人是最好的誘餌。我們習慣憑借這個身份,更加輕鬆地去釣到那些我們想要的東西。拆穿一切花招,本質就是這麼不堪卻簡單。

盧飛粼並不知道這麼多。他就像很多剛認識我的單身男人那樣,第一次見麵後,就開始向我獻殷情,頻繁約我吃飯,請我看電影,主動要求陪我逛街。但是我卻對他並沒有什麼興趣。因為他長得一般,穿著一般,談吐一般,連個夏利車都沒有!我記得第一次聚會結束時,他居然是打的走的。天!就這種條件,還想泡我?!

我對他的態度就比較冷淡了。我裝作單身,想釣的可不是這種魚。不過念在他持續4周,每周都約我再見一麵的情況下,我答應了他請我吃飯的請求,權當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就這樣他終於迎來了我們的第二次見麵。

那天下班他打車到我們單位門口接我。我心不在焉地上了車,打算隨便應付他一下算了。

夕陽正好,透過出租車的窗戶撒在了我裸露的肩膀上。從小我就不喜歡曬太陽,誰讓“皮膚白”是成為美女的必要條件呢?於是我便拿出小拎包擋住窗口的殘陽。

盧飛粼見狀,溫柔問道:“你怕曬太陽麼?”我點點頭。

盧飛粼馬上讓司機停車,和我換了位置。又見還是有一小塊太陽照在了我的胳膊上,他便伸手按住那塊射進夕陽的玻璃。

整個車廂仿佛瞬間暗了許多。我扭頭,看到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按在車窗的玻璃上,肌膚透過陽光,散發出一種溫暖的光暈。

他就這樣捂了一路的陽光,手不斷地變幻位置,卻始終牢牢捂住了那本該照在我的身上的那一撮紫外線。

按照常理,我該感動一下。可是我沒有,我想笑他傻:你以為這些不花成本的小把戲就能打動我麼?姑娘我可是資深偽單身,長期混跡於男人堆,不會像18歲的姑娘,輕而易舉被這些花招俘虜。

我們來到了一家西餐廳。吃飯的時候,他開始第一次談他的工作:警察。

得知他是警察,我開始在心裏劈裏啪啦打算盤,看什麼時候什麼場合用得著他,有無繼續交往的必要,接下來用什麼態度對待他。

10秒鍾後,得出結論:隻要我不違法,似乎警察對於我來說毫無用處。何況他才是一個28歲的小警察而已,什麼官什麼長都不是。

於是那頓飯,我吃得很草率,因為我還要去男朋友家陪他看碟呢!

吃飯的時候,我甚至幾乎沒說什麼話,一張冷臉對著盧飛粼,我想就算傻子也看得出我不想和盧飛粼交往吧。盧飛粼也訕訕的,臉色不好看。

出門的時候,原本我打算自己打車走,可是盧飛粼非要送我,我拗不過他,安慰自己可以省20元的士費,就讓他送到了我男朋友張遙家樓下。

下了出租車,道了再見,我便一直朝前走。轉彎前,回頭,看到盧飛粼的出租車還沒走,他坐到了前排,注視著我。

也許他的目光很深情,可是那又怎麼樣呢?18歲的天真姑娘會覺得他深情的注視裏寫滿依依不舍。可是25歲的我,會猜測,他是不是要等我消失後,就從出租車裏跳出來,再坐公交車回他的警察宿舍,所以才沒有立刻坐著同一輛出租車掉頭就走?喏,我就是這樣的一個想法現實而齷齪的女人。

麵子是個虛東西,錢卻實在得很

來到男朋友張遙家,我們倆開始依偎在沙發上看碟《綠帽子》。男主角不斷地問妻子的外遇情人:“你愛她嗎?你他媽的愛她嗎?她愛你嗎?”又不斷問妻子:“你愛我嗎?”

張遙忽然扭頭問我:“你愛我嗎?”我揪了一下他的鼻子,說了兩個字:“寶氣!都老夫老妻了。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麼這麼肉麻呀?”

張遙笑笑沒再說話。他的笑,讓我有點兒不自在。

我和張遙是大學同學,一同走進象牙塔譜寫青春之歌,最後掉進社會這個大染缸,依舊不離不棄。屈指一算,我們在一起已經七年了。人生最美好的七年青春,我們交付給了彼此。

七年的戀愛,說沒厭倦過,沒動搖過,那太假了。但是一路跌跌撞撞從情路走來,牽著的手一直沒放開。也許是習慣了,也許是這幾年我偽單身卻始終沒有遭遇到更好的男人,也許,也許是深愛著吧。愛情這個事兒,誰能完全說得清呢。

張遙家境不好,他在一家軟件公司做程序員,還要供一個弟弟上大學,經濟條件決定我們現在結婚很不現實。好在他一直安慰我說,等他弟弟大學畢業了,就存錢娶我。

《綠帽子》的鏡頭一直在女人和女人的情人之間切換,火熱的纏綿,直白的挑逗,那個做丈夫的男人躲在衣櫥裏默默看著。我越來越不自在,開始有點兒後悔看這個碟子。雖然我偽單身很久,但是還沒有跟別的男人做過什麼過火的事情。

忽然,張遙接了一個電話,然後神色焦慮地告訴我:“完了完了,我弟弟和別人打架,把人家打成重傷,被抓起來了。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