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葉溪淩是一個別扭的好人(1 / 3)

第十章葉溪淩是一個別扭的好人

雖然蘇方翌聲稱要幫葉溪淩解除心理障礙,可究竟如何解決,卻怎麼也不肯告訴我。沒辦法,我隻能一直偷偷地注意著蘇方翌的動向,隻要他一采取行動,我就立刻暗中跟隨偷窺。

吃完晚飯,蘇方翌果然開始行動了,他抱著一個籃球喊葉溪淩陪他去附近的球場練練球。於是,等他們出了院子,我趕緊一把拽住坐在電腦前跟何熙露視頻聊天兒的於悠羽,匆匆地跟了上去。

“美女社長大人,鬼鬼祟祟地跟蹤好像是不道德的行為吧?”於悠羽一邊苦著臉抱怨,一邊掏出手機向何熙露彙報突發情況。

“噓!”我豎起手指示意他不要出聲,確定前麵的兩人沒有察覺我們後,才狠狠地拍了於悠羽一下說,“你想被發現嗎?笨蛋!”

於悠羽撓撓頭發,一副完全沒進入狀態的迷茫狀,問:“我們為什麼要跟蹤他們啊?他們不就是去打球嗎?”

我搖搖頭:“當然不是去打球了!第一,蘇方翌根本不會打籃球;第二,打球為什麼不喊你?”

“我在和我們家親親聊天兒啊!”於悠羽一臉陶醉地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何熙露。見我向他射出“情侶去死去死”的眼神,他這才渾身一震,問:“那他們去幹嗎?”

我湊近牆角,望著前方不遠處兩人的背影,意味深長地說:“催眠!”

“啊!”於悠羽驚訝地大叫一聲。

我趕緊轉身捂住他的嘴巴,著急地瞪瞪他說:“噓!”

蘇方翌和葉溪淩的的確確來到了籃球場,兩人麵對麵站在無人的空地上,麵色凝重。我躲在一棵大樹後麵,後悔沒有將望遠鏡帶出來,隻能繼續捂著於悠羽的嘴巴,不讓他發出任何幹擾的聲響。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葉溪淩雙手環抱胸前,淡淡地掃了蘇方翌一眼,似乎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戲。

蘇方翌攥緊拳頭,低著頭,好像有些緊張的樣子,然後突然大聲說道:“我喜歡社長。”

“啊?”我感到耳蝸一震,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信息一閃而過。

葉溪淩淡淡地笑了笑,說:“誰都看得出來,除了那個笨女人!”

“什麼笨女人?葉溪淩是在說我嗎?”我惱怒得用力捶樹,不甘地看向葉溪淩。

“社長,安靜!安靜!”於悠羽掙脫我的“魔爪”,壓低聲音提醒著,然後又嘟嘟嚷嚷地碎碎念,“不過,你好像把重點搞錯了!”

我突然想起什麼,回頭看看他,睜大眼睛指著自己說:“蘇方翌……喜歡我?”

“嗯。”於悠羽無奈地點點頭。

“開玩笑吧!”我不屑地撇撇嘴。

於悠羽依然無奈地撇撇嘴:“他自己說漏過嘴。”

“哦,難怪他這麼想把葉溪淩從我家裏趕出去啊!”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

“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於悠羽詫異地問。

“為什麼要驚訝?”我反問道,想都不想地說,“蘇方翌?我?沒可能的啦!別說話,繼續偷聽!”

在籃球場昏暗的燈光下,蘇方翌和葉溪淩的身影被拉得很長,靜謐地投射在微微透著涼意的地麵上。

“你把我叫出來,就是專門告訴我這個的嗎?”葉溪淩麵無表情地看著蘇方翌。

“這隻是原因,結果就是——”蘇方翌停了停,扔掉手中的籃球,目光直射向葉溪淩,“葉溪淩,你必須回到自己家去!”

葉溪淩微微一怔,眼簾垂了下來,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我們去你家拜訪過,離這裏很近。”蘇方翌憤憤不滿地說,“葉溪淩,你有那麼溫暖的家,有那麼溫柔的老媽,你知不知道我多麼羨慕你!”

“羨慕我?”葉溪淩抬起眼角,眯了眯眼睛。

蘇方翌攥緊拳頭,眼睛裏有著異樣的神色,說:“你以為我願意住在別人家裏嗎?你以為我不想回自己家嗎?我爸和我媽早就離婚了,有了各自的家庭,我去哪裏都是多餘的!”

“奇怪!無家可回的,不是你嗎?”我感到有些疑惑,想起於悠羽以前為了戰勝葉溪淩住進我家時說的那些話——

“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說實話,我轉學時因為在原來的學校被人欺負,才被迫轉學的。也是因為這樣,原本就看我不順眼的舅舅、舅媽,找借口將我趕出家門。我沒有地方可以去,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他們現在哪裏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有苦衷,我也不會和蘇方翌搶這個機會。我是真的沒有地方住啊!”

於悠羽尷尬地笑笑,抓抓頭發說:“後麵半段是借用蘇方翌的故事,我隻是單純地不想住家裏,覺得大家在一起很有意思。”

我抽搐著嘴角,無法理解於悠羽的思維。突然又感到一陣胸悶,因為蘇方翌的真實身世。

看到葉溪淩依然無動於衷的樣子,蘇方翌瞪向他說:“不就是一次意外嘛!誰能保證永遠都是一帆風順,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這麼委屈嗎?”

葉溪淩也有些惱怒了,不由自主地抬高聲音說:“你都知道些什麼啊!”

“我是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社長為什麼喜歡你這樣一個沒用的、隻會唉聲歎氣、生活在過去的人!”蘇方翌狠狠地用言語刺激著葉溪淩,不屑地抬起頭,鄙視地說道,“葉溪淩,我覺得你很可憐!”

葉溪淩一下子變得憤怒起來,惱怒地衝到蘇方翌麵前,拎起他的衣領吼道:“你根本什麼都不了解,憑什麼這樣說我?”

蘇方翌毫不退縮地盯著葉溪淩問:“要打架嗎?”

看到形勢頓時緊張了起來,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想要衝上去製止,卻被於悠羽拉住了。

“社長,不要過去!”

我著急地指著蘇方翌和葉溪淩的方向說:“可是……”

於悠羽搖搖頭,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口吻說道:“蘇方翌說得沒有錯,如果葉溪淩不能意識到自己被陰影困住了,不能用自己的力量獲得解脫,誰幫他都沒有用。”

大概是從沒想到於悠羽會說出這樣富有哲理的話,我愣了一下,望著已經開打的蘇方翌和於悠羽,呢喃著說:“他們這樣下去,會受傷的!”

於悠羽拽著我的手,將我往回拉著說:“我們走吧!”

我猶豫了一下,雖然知道於悠羽說的話很有道理,但還是十分擔心兩人。籃球場上,葉溪淩像受了刺激的小獅子一樣,沉浸在一種“憤怒”的情緒中,咆哮著揮出自己的拳頭。

這種激動的情緒,是他從未在任何人麵前顯露過的,是深深壓抑在心底的。

我默默地看了一會兒,點點頭說:“走吧。”

回家的路上,微微有些涼意的風,輕輕吹起我額角的碎發。

“社長,你為什麼喜歡葉溪淩?我也一直好奇。”於悠羽突然開口說,“用露露的說法就是,他自以為是、自私自利、肆意妄為、從不在乎別人的想法……”

“於悠羽,你在炫耀自己掌握的成語詞彙嗎?”我捂著嘴偷笑,抬起頭望著天邊暈出淡淡光芒的月亮,認真地說,“葉溪淩不是這樣的,他隻是個性比較害羞,不善於表達自己,所以常常用大家感到冷漠的方式去和身邊的人相處。”

“這話好繞口。”於悠羽抽搐著嘴角,抓抓頭發。

“總之,他是一個好人。”我笑著說。然後我又確定地點點頭道:“嗯,別扭的好人。”

我不知道蘇方翌和葉溪淩那天的決鬥到底持續了多久。隻知道,第二天看到兩人的時候,都是傷痕累累的樣子。

據說,葉溪淩敗北,蘇方翌獲勝,然後蘇方翌拎著血跡斑斑的葉溪淩回葉家。在蘇方翌的監督下,葉溪淩開誠布公地和父母促膝交談了一番。雙方了解到彼此最真實的想法,終於將埋藏許久的心結解開了。

當然,葉溪淩再次聽到槍聲,也沒那麼害怕了,雖然還有點不習慣,不過參加比賽是沒問題了。

預選賽前的最後幾天,就在輕鬆愉悅的氣氛中過去了。終於,我們迎來了期待已久的省內預選賽!

一大早,我們錦安田徑社的所有成員在學校門口集合,然後乘著學生會提供的專屬巴士來到這次比賽的主賽場——桃城學園。

“葉溪淩,你真的輸了?”坐在汽車裏,我偷笑著戳戳後排的葉溪淩。

葉溪淩冷冷地掃了我一眼,吐出三個字:“我沒輸!”

“葉溪淩,坦白點,輸了就是輸了!”蘇方翌具有穿透力的渾厚聲音從前排傳來,似乎還帶著滿是鄙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