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右線戰地。
群峰在夕陽中仿似鍍上了一條條金色的線條,一座座陡峭林立的山崖總算是停止了顫栗,好不容易獲得了片刻的寧靜。那夕陽所落之處,片片染上光彩的雲霞竄動不止,不時變幻出各種奇特的怪獸形狀,不時又竄湧如同海浪。
雲霞縫隙中,金光閃閃而來。
一座峰尖大石上,數十名奔狼騎士圍繞在少狼主化無言的四周。一頭頭機械惡狼仿似聞到了遠方的血腥味,皆是騷動不安。那尖銳的爪子在硬石上撓動著,隨著刺耳的抓刺聲,在硬石上留下一條條的痕跡。惡狼們張著獠牙大口,棕綠色的眼珠子裏暗藏著無盡的殺氣。
上千名奔狼騎士分散把守在群峰的數十處有利位置上,沒有得到少狼主的命令,便不敢輕舉妄動。
少狼主懶洋洋地橫躺在他的狼形小飛車裏,斜著眼睛觀注著那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關山基地。
經過了這十幾個時辰驚天動地的慘烈屠殺後,恐怕那些深入埋伏中的帝國軍士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吧。
那關山基地上空的滾滾硝煙依舊不散,而那些有幸逃得性命的軍士,早已經溜向後方的大軍陣地了。從那滿空彌漫的戰火濃煙中,隱隱散發著一種攝人心魄的幽幽紅光,少狼主早已聽得部下所報——天狼將軍、狐狸洞、野牛塘、蜈蚣嶺、蜻蜓島、獵豹山、五行教以及各門各派的數千人皆陷於重生軍的基地之中,頭頂被一個大紅色的光網給籠罩住了,真是上天無地入地無門。
少狼主化無言起初內心也是說不出的恐慌,但於那恐慌之中,又難掩千載難逢的喜悅之感。他本想要率部而逃,但見重生軍並沒有衝殺出來,也就硬著頭皮堅守在右線之上。但要他率部去營救那深入重圍的中軍主力,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如此“死守”在右線,已經夠難為他的了。
此時的他真想開心大笑,但未免讓部下覺得奇怪,隻好在心裏大笑,他滿臉的肌肉隨著內心忍不住的喜悅而不斷地抽動著。
他斜著眼睛眺望那雲霞中的金光,眺望那依然殺聲未止的關山基地。
身周一個個奔狼騎士麵容冷峻,衣衫獵獵隨風。
——可惜了我那五百名精銳騎士啊,隨著那幫蠢貨就這樣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少狼主於內心的無比喜悅之中,又夾雜著一股難舍的疼痛。
一想到那蜻蜓島、蜈蚣嶺、蝙蝠窟、野牛塘、獵豹山、五行教、狐狸洞等等諸獸地諸門派的淒慘下場,少狼主在部下麵前假裝唏噓,實則就差大笑出聲了。——木三千、蜈蚣道人、黑蝙蝠、牛頭大王、衛斯禮、楊柳、湯滾濃、李寞華,尤其是那五行教的常亞子、魏聽風、善雷殷、土不羈等人——就讓他們去死吧!他們全死了那該何等之好,何等之妙。——隻要這些人全死了,往後,十二獸地還不由他一個人說了算。
——隻是可惜了嫵媚夫人啊,她那嬌花欲滴的模樣兒,可否在死之前把她那完美的身子骨交給他享受一番再說啊!
少狼主控製不住自己的腦袋瓜子——它始終會鑽出一個古怪的想法。有些想法令他自己都覺得齷齪。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少狼主終於還是不想再繼續欣賞下去了,也免夜長夢多,誰說得定重生軍會不會從地下突然冒出來殺他奔狼家一個措手不及呢?他可不想落得跟那些蠢貨們一個淒慘下場。於是少狼主最後逡巡了一遍那殺聲遙遠的關山基地後,向左右一聲令下:“大勢已去,我奔狼騎士向後撤退,等待特使援軍。”
“是!”少狼主身後兩員副將一聲得令,高高駕起座下那早已按捺不住的機械飛狼,向四麵八方揮動狼頭大旗。
狼軍得令,群峰上狼旗紛紛搖起,靜守不動的狼家兵士開始騷動。
一名近身侍衛跳入狼形飛車的駕駛艙裏,開始啟動。少狼主化無言隨著嗚嗚發光的狼形飛車開始升空,四周一名名奔狼騎士隨之駕起飛狼,緊隨在少狼主的身後。
一頭頭奔狼振翅入空,返向而撤。
少狼主化無言扭頭後望,嘴角無限笑意,似乎對那生死不定的關山基地略有幾分留戀。
群狼入空不及百丈,地麵部隊有些甚至還來不及動身,突然前方現出兩名狼家哨探的身影,正驚慌失措地如飛而來,那座下兩頭飛狼身子上的四隻翅膀因為速度太快近乎都要被震斷了下來。
“什麼玩意,情況不妙啊?”少狼主雙目不覺一抖。身周所有狼騎士也都把目光投向了兩名狼家哨探。
“報!”其中一名狼家哨探隔老遠大叫,如魂飛魄散一般。
“急什麼,隔近點再說。”少狼主一個激靈,從飛車軟鋪上爬起了身子,抬起右手向軍中一揮,滿空狼兵頓即減慢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