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萬惡和我爺談話的時候我很想偷聽,我也確實嚐試了,無奈貼門貼窗戶都聽不清,因為他們在內室,沒辦法,我隻好回自己房裏了。
不過我倒是有點擔心那個人腰上的傷,當時看到的那出血量,絕對是需要治療的。之前沒多想,是因為我總不能硬拉著奇怪的陌生人去醫院,現在他都到我家來了,要是暈在我家該怎麼辦。我當然不知道該怎麼辦,鑒於我爺比我精明,我甩甩腦袋,認為還是不去想較為明智。
我這不去想之後便鑽進了自己房間,晚上出來吃飯的時候發現事情又有了意想不到的發展。
我們家飯桌上多了一個人,他和我爺麵對著坐在木質的餐桌旁等待上飯上菜。當然我就是我們家上飯上菜的那個人,我媽和我奶就是盛飯盛菜的。得了,既然留了晚飯就是客了,我畢恭畢敬地端上了飯菜。
木質的精美盤子擺上顏色鮮亮的菜肴,木質的精巧小碗盛上潔白的米飯,大家圍坐在雕花的厚實大方木桌旁準備就餐——不是我們家講究,而是家裏木頭太多了,能用木頭的都用了木頭。還沒拿起筷子,爺爺說:“小白。”
我沒有停下拿筷子的手,嗯了一聲表示回答。
“以後萬惡就住我們家了。”
“萬惡?”我抬頭看看爺爺,又看看對麵的萬椒和奶奶,又看看客人。從氣氛中判斷萬惡就是今天客人,而且隻有我現在才知道他的姓名。
我覺得有點突然,加上這個叫萬惡的人太奇怪了,就問道:“為什麼?”
一陣沉默,我媽一臉嚴肅地吃飯,奶奶一臉“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說,因為我管不了”地吃飯,萬惡一臉與我無關地吃飯。最後爺爺終於說了句:“他本來就是我們家的一員。”
我見爺爺說的十分篤定,而且他至今為止沒有不靠譜的時刻,我就不再再追問他,有些事情該知道的我會知道,不該知道的問也白搭,“那我該怎麼稱呼?”
我提出了關鍵性問題,隻要告訴我萬惡是我什麼人,我就能把這件事猜個大概了。我準備好接受各種稱呼了,“弟弟”,“哥哥”,“叔叔”,“侄子”,或者“爺爺”…因為我連他多大都無法確定,從他的外貌和一係列舉動看,約莫15到60歲左右…
氛圍莫名其妙地僵住了,爺爺在思索,對麵一個中年人妻,一個老年人妻,兩個人都一副“這我不知道,知道也不好說出來”的表情。
“叫我萬惡。”
爺爺表示同意,又問少白頭,“隨小白去上學的話,也不改名?”
“不改。”
我有點方,於是吃完飯就出去溜達了,需要吹吹風冷靜冷靜,回來時發現奶奶和媽媽還有二叔,已經把我旁邊的房間打掃出來。那裏以前是爸爸的書房,爸爸失蹤後一直沒人去碰裏麵的東西。這個萬惡麵子未免也太大了點。
我和二叔打了招呼,他見我隻說了句“晚上不要出去晃”。
我看少白頭不在,就低聲問老媽,“他要住多久啊?”
萬椒表示,“我也不知道。”
直覺告訴我,知道一切的隻有爺爺和萬惡,知道部分的是奶奶和媽媽,而知道最少的就是我了。
我鬱悶地進了自己房間。之後萬惡深夜回來,因為我聽到了隔壁開門關門的聲音,不是我睡的淺,是我被這件莫名其妙的事攪得失眠了,而且山腳深夜十分安靜,就連爺爺起床為萬惡開院門鐵鎖的聲音和他上樓的腳步聲我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