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離萬惡那麼近,對著他的鼻尖就說出了“要死一起死”的話,我已經把我所有的惡意都集中在我的表情裏,他臉上卻一如既往的什麼情緒都沒有。我的重心在懸空的上半身,眼看他灰白色長袍就要被我爆發的抓握力弄得變形,萬惡伸出一隻手,勾住了我的肩膀。
我立刻沉聲命令道:“扶我上去。”
萬惡根本沒聽我話,我幹脆借機稍微往裏挪了挪,重心終於移到了相對安全的天台邊沿上。雙手也放開了他的衣服,選擇扣住他的脖頸,咬牙說道:“聽到沒有,扶我起來。”
萬惡馬上用一隻手把我扣在他脖子的雙手瓦解,幸好我重心已經沒有懸在外麵,雙手立刻卷土重來,這次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並且一點一點地增加力道。我沒有狠下心一下子往死裏掐是因為他護著我的那隻手並沒有抽出來。
“小白!”樓下傳來我媽的聲音,緊接著又傳來第二聲:“小白!”
“我在樓頂!”我高聲回答,心裏抱怨怎麼這麼久才想起來找我。
“什麼?一個人去樓頂幹嘛!”
“看星星,萬惡也在!”我鬆開了掐住萬惡脖子的手,他則很平靜地把我扶了起來。
我高聲說了句:“馬上下去!”又扭頭咬牙瞪著萬惡。
萬惡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上麵留下了我掐出的紅印,他不悅地說道:“我隻是試一試你。”
“我會相信你?”我又氣又驚訝,壓根沒琢磨他要試探我什麼。
萬惡微微勾了勾嘴角,加上剛才明顯的不悅,我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人也可以是鮮活的。他從腰間抽出了一條約二十多公分的布條,那布條晃了晃變得又亮又直——竟然是把軟劍,我不由屏住了呼吸,但礙於麵子沒有立即跑掉。他收回了那軟劍,走近了我,從我口袋裏摸出了一隻鏢……好吧……我承認,我沒辦法真的對萬惡下手。有的人,從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他是自己人,即使不是,也想爭取過來,即使爭取不來,也不會輕易死心。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感覺整個夜空在圍著我們旋轉,我腦袋暈暈乎乎的,怎麼對付這個人呢?他已經信任我了嗎?我該說什麼才能把我們的關係往良性的方向牽引呢?
我抬頭正視他,意料之中地無法從他臉上獲得任何信息,這真的讓我對這個人無能為力。
不過我除了受了點驚嚇並沒有損失什麼,倒是他脖子被我掐出了一圈淺紅,我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脖子還好嗎?”
他微微歪了歪頭注視著我,我繼續問道:“啊,那天你腰上受了傷,已經完全好了?”
樓下突然傳來了萬椒的喊聲,讓我快點下去。
萬惡始終不說話,我也沒辦法了,完全沒辦法,生氣地從他手中拿回我的飛鏢,找回我平常不羈的語調,用手指戳了戳他肩膀,“我跟你說,我受到了驚嚇,我會報仇的。”
我們一前一後下了樓,我想了想再次要求他扶我,他又沒理我,隻是站在樓梯下麵等我安全著地就走開了。我笑了笑,心裏有了新的猜想,並開始計劃怎麼驗證我的猜想。
晚上我給二姑發了條消息,問她今天有沒有疑似被飛鏢紮中的人去她家診所,二姑和姑爺都是醫生,他們的診所解決了這裏大部分的小病小疾。二姑馬上問我難道用飛鏢傷人了,我為了讓她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就說我可能誤傷了別人所以要她仔細想想有沒有遇到這樣的外傷,她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