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以後。
嘀鈴鈴,嘀鈴鈴。
“喂。”
“呀,池多仁,今天來我們家吃飯。”
“為什麼啊?我有約了。”
“今天又是哪一出啊?”
“相親,啊哈哈哈,現在我就要出去了。”
“你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什麼啊?”
“你又想把和哪個男人見麵當做借口來決定你的終身大事嗎?”
因為感覺到不安,所以善英對她吼了起來。但是,多仁卻遊刃有餘地回答了善英。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呀,試一次看看啊?呀,你不是說我在英國的時候要幫我物色不錯的男人嗎,怎麼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啊?這六個月以來,別人都很用心地幫我找對象呢,你都幹嘛去了呀?”
“你給我閉嘴,你最近到底一天裏麵要見幾個男人才回家啊?”
“平時都是在吃晚飯的時候才見一個啊。”
“人突然改變很大的話,預示著人之將死啊。”
“你就祈禱著我死吧,怎麼能死呢,要嫁人了再死啊。”
“我才不管你有什麼事呢,反正你要來我家吃晚飯。”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啊?”
“什麼為什麼啊?姐姐我說讓你來我家,你就要來啊。呀,池多仁,你還真是翅膀硬了呀。”
“知道了,傍晚的時候,我會去你們家的。”
因為善英的狂轟濫炸,多仁突然笑著答應了她。不過,她可不保證傍晚真的能去。
“臭丫頭,你可別說你星期天沒時間啊。”
“知道啦,真是個愛嘮叨的大媽啊~”
“不過,你在哪裏約會啊?”
“幹嘛呀,難道你想跟過來搗亂不成?”
“是啊,我也要認識一下。”
“我們是在市中心的阿依達見麵。”
“反正你也不會喜歡人家,就不要白白地浪費時間,馬上給我回來。”
“大媽,別咒我,哼?那我們就傍晚見咯,拜拜。”
多仁和善英結束了通話。自從恩赫回英國之後,這三個月來,多仁心裏堵得慌。那個把自己弄得身心疲憊的叫瑪琳的女人,多仁不願意再想起她來。但是,她的腦海裏偶爾會閃過恩比的身影。為了避免自己和恩比見麵,她把所有的聊天工具都關掉了。三個月之後,她就開始在李部長所在的公司上班了。雖然她一手包辦了所有經理的事情,但是多仁的心情比任何時候都要輕鬆。
多仁整日埋頭於公務,沒有休息的時間,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她忙得不可開交。每天一下班,她就忙著和經人介紹的男人們約會。這些約會的對象有的是經過認識的朋友介紹的,有的是公司裏的後輩們介紹的,有的是認識的人介紹的。這種日子,她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月。和恩赫已經有六個月沒有聯係了,即便如此,每次和那些男人約會的時候,多仁總是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恩赫不是這樣的,這男人怎麼這樣啊?”
自己竟也不知不覺地總是把相親的對象和恩赫比較起來,所以沒有一個男人符合自己的心意。如果哪一天能夠和恩赫重逢,那麼那一整天都會變成幸運的一天。因為自己的這種想法,多仁偶爾也會驚訝得直打寒顫。她也曾下定決心,不會再做比較,一定要認認真真地相親一次,可是總會不知不覺地又開始作比較。
多仁相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朋友們費盡心思介紹給她的那些人,現在他們一看到多仁立刻就躲。雖然今天是周末,但是她還是遵守約定,出門去見相親的對象去了。約好了兩點鍾見麵,她匆匆忙忙地奔向約會的地點。
多仁來到了咖啡館,她看到那個男人看起來很清瘦,身高差不多是一米七五。長得不是很帥,也不是很難看,真的就是那種長得非常普通的男人。那個男人衝自己尷尬地笑了笑,他還是很靦腆,繼續紅著臉埋頭坐著,都不敢看多仁。
真是讓人無語。在看到那個男人的瞬間,她就想立馬走人了,但是想想這畢竟也是朋友給她介紹的對象,如果就這麼一走了之的話,會顯得很沒有教養。多仁坐在座位上,心裏的火氣開始往上蹭了起來,她在心裏怒罵道:“宋賢淑,你給我去死!說什麼天王帥哥?難道你眼中的天王帥哥就是這種羞答答的、相貌平平的男人嗎?”
點上咖啡,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裏,也許勉強能夠說的兩句話就是各自互報姓名和工作,不過如果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不是也算是相親了嗎?多仁覺得這相親差不多也接近尾聲了,所以她慢慢地張了嘴,說道:
“那個,要是沒有別的……”
多仁的話還沒有說話,不知道突然從哪裏傳來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就像晴天霹靂一樣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想要忘記,卻不管怎麼努力也無法擺脫的事情;不願意想起來,也不管自己多麼努力卻總是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想起來的這件事,突然在這一瞬間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媽媽。”
在這一瞬間,多仁不知不覺地停住了想要說的話。因為她曾經再也不想聽到的那個單詞,不對,是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她還想再次聽到的這個單詞,它再次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多仁沒有立刻回頭,而是用呆愣的眼神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男人。也許是覺得有些尷尬,對麵的男人揚起了微笑,還對她說了話,看到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這分明就說明是自己產生了幻聽。她在心裏想道:“池多仁,這分手都幾個月了啊,你怎麼還出現幻聽啊?你也真是夠有病的。”
多仁因為害怕始終沒敢回過頭去,她想就此結束這尷尬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