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心凡(1 / 2)

想了許久,此人終究無法給自家想出一條活路。其的對手太過強大,強大道以其如今的身份根本無法與那個對手抗衡。其甚至知曉自家早晚有一日會被那個對手抓到,然後被殘忍的滅殺。沒錯,其知曉自家命運的結局。雖然知曉,但其還是抱著那麼一絲期望拚命的逃離了那個原本金碧輝煌的地方。人都是貪生的,無論是高高在上還是最底層的人,當自家的性命受到威脅之時總會本能的逃離。即便明明知曉希望是那麼的渺茫,還是不顧一切的逃離。或許隻有等到那一刻,等到自家的身子漸漸冰冷的那一刻逃離的腳步才會停止,不甘的停止。

其無奈的歎了口氣,搖了搖有些疼的頭,其不願再去想那些事,其打算安靜的享受此刻從閻王爺那裏借來的一切,雖說這隻是一間簡陋的屋子,至少與其以前所住的相比是簡陋的,但其依然覺得其此刻是在天宮之中,這裏是那麼的溫暖,這裏沒有大雨,沒有追殺,這裏甚至能讓其內心的恐懼稍稍減輕一些,得到片刻的寧靜。其不想連這最後的安寧也被恐懼所淹沒,所以其選擇了逃避,徹底的逃避。既然該來的總會來,那就隻有等著他來,但在命運來臨之前,至少這副重傷的身軀還是他自己的,他可以掌控這副身軀,可以做自家想做的事。

想到此處其麵上泛起了一絲笑容,其想了想對著外麵道:“有人嗎?我有些餓了,有吃的嗎?”外麵沒人答應,但其卻不再說話,該做的其都做了,至於有沒有送吃的就不是其能左右的了。此刻其的肚子已餓的咕咕叫了,在其的記憶裏其已良久沒吃過東西了,至少在其昏迷之前是這樣。其昏迷之時賢宇雖說給他喂過一些東西,但其根本無法感覺的到。

沒多少工夫一陣香味傳來,其的肚子再次不爭氣的叫了起來。隻見蕊兒端著個托盤走了進來,其上放著幾個饅頭和幾盤菜。雖說都是些家常小菜,但在其看來卻已是難得的美味。雖說此刻其已十分的饑餓但其依然控製住自己,其對蕊兒笑了笑感激的道:“多謝你了小妹妹。”話是對蕊兒說的,但其的雙眼卻一直盯著盤子裏的飯菜,蕊兒見此笑了笑,沒有多言,隻是將一個饅頭遞給了他,其看著蕊兒手中的饅頭腹中的饑餓到達了頂點,一把搶了過來塞進了口中。蕊兒見此情景忍不住笑了出來,那人或許知曉自家的吃相不怎麼雅觀,也跟著笑了起來。如此這般一頓飽餐下肚,此人的氣色終於又好了一些,不再那麼蒼白。

時光不會為誰停留,即使是對麵臨生死關頭的人也不會停留。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那人在賢宇的鋪子裏已度過半月光陰,這半月來那人的身子漸漸康複,但卻從未出過那間屋子。對其而言現下所在的這間屋子是其僅存的一小塊樂土,就好似隻要呆在這塊樂土之中自家的性命便可得以保全。賢宇對此從不過問,隻是在準備一日三餐之時多做一些而已。

其甚至從未對這個青年的事多問過一句,不問其從何處來,因何被人追殺,這些賢宇統統不問。就好似當此人是氣一般,就好似其眼中根本沒有此人一般。如此一來即便是處在生死關頭的此人,心中也忍不住不停的猜想,猜想賢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猜想賢宇為何不問。直到這一日,其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其走到賢宇麵前笑了笑道:“老先生,您為何這半月來都不問在下的身世來曆?此事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恐怕早就開口詢問了。”

賢宇聞聽此言終於抬頭看了看此人,而後淡淡的道:“你是何人與我無絲毫幹係,對老夫而言隻是救了一條性命,無需知道許多。有的時候知道太多並非什麼好事,老夫又為何多問?”那人聽了賢宇之言卻是不由的一愣,賢宇此話說的一針見血,不幹自家事為何多問?其麵上不由泛起苦澀的笑容。自家被人追殺四處逃亡,這一切不過是自家之事而已,與旁人無幹。就在其思索之時賢宇卻接著道:“老夫看你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既然如此就請離去吧。”賢宇這話說的是理所當然,說的是淡然之極,但聽在此人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

此刻的他雖說還在喘息,還能看到周圍的一切,但其卻覺得自家已然死去。其呆呆的站在原地,麵上的神色慢慢僵化,眼神變得迷離起來。其此刻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前所未有的恐懼。被自家的親生哥哥追殺之時其甚至都沒有此刻這般恐懼,當一個瀕臨死亡邊緣的人得到了一絲繼續活下去的希望之時其會變得更加貪婪,其會珍稀眼前的一切,其會覺得上蒼會被自家的珍稀所感動,從而給其活下去的機會。但當這個夢被打破,再次回到死亡的邊緣之時,那麼其就會變得比先前更加恐懼。一個人無法承受兩次同樣沉重的打擊,其便是如此。

賢宇將此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暗歎了一口氣。其並未催促此人,甚至沒說何時讓此人離去。賢宇隻是告知此人他可以離去,也應該離去。畢竟此刻的賢宇不過是平凡人。其的日子雖說不上貧寒,但也絕沒有理由平白無故的收養一個大活人。那人自家知曉自家之事,若是換了他也不會與自家這樣的人有半點幹係。最終,恐懼過後,留在其臉上的隻是慘笑而已。其決定離開,但其無法在此時離去,因為其貪戀這裏的一切,其想再呆上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