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 更惡(1 / 2)

殷鴻聽了賢宇之言久久沒能緩過神來,小蕊兒見此情景嘻嘻一笑上前兩步拍了拍殷鴻,隻聽其道:“大哥哥,爺爺收下你了,你怎地還愣在那裏啊?快快謝過爺爺啊。”

殷鴻聞聽此言才回過神來,連著給賢宇叩頭,口中還恭敬道:“晚輩多謝前輩收留,晚輩日後定當竭盡所能服侍前輩。”其說到此處頓了頓而後接著道:“從即刻起皇子殷鴻已然死去,晚輩此刻的身份隻是前輩的家仆,還請前輩賜名。”不得不說這個殷鴻很會做人,其做事足夠徹底。賢宇聞聽其之言麵上終於泛起了一絲笑容,在其心中此子的分量抬高了幾分。

賢宇沉吟片刻淡淡的道:“你原本是天潢貴胄,如今甘願重歸凡塵,就取歸凡二字吧。”其這名頭取是大有深意,其如今亦在歸凡,然,歸凡也不過是一時而已。賢宇心中清楚的很,即便其再怎麼做的像個凡人,終究有一日不得不恢複本來麵目。至於眼前這個青年,如今雖說情願歸凡,但賢宇卻知曉其有朝一日還會做回原本的自家,即便其真想做個凡人也是不能的。雖說二人一是修行者,一是凡人,但卻是殊途同歸,終究無法擺脫宿命的糾纏。就像那天上的雨從天而降,出路卻隻有一條,那便是落到大地。即便是落入江河中也隻能算落在了大地之上。即便雨水再怎麼掙紮也無法擺脫這一宿命,這點賢宇心中早有計較,其每每想起心中都難免。修行之人又如何?即便是成了真仙又能如何?終究也隻是這天地之間的一粒塵埃而已,或許這個道理所有的修行之人心中都清楚無比,但還是拚命的修行,為的也不過是做那塵埃中最為醒目,力量最為強大的一粒。無論是人還是修行之人都是渺小,無法衝破就隻能在其中徘徊,掙紮。就如賢宇這般,雖說其如今已是飄渺境界,但也不過是小有成就而已。再說那二皇子殷鴻聽了賢宇賜予的名號心中極為歡喜,在其看來賢宇肯賜下名號就是真心收留自家,其連忙再次恭敬的開口道:“多謝前輩賜名,晚輩今後就叫歸凡了。”其麵上滿是歡喜的笑容,這笑容是發自肺腑吧。經曆了劫後餘生,其是真的累了。與賢宇祖孫二人相處的這半個月其真正感悟了。此刻在其心中什麼皇子身份,什麼皇位江山都成為過往。此刻的歸凡甚至覺得往日的種種,過去那十多年的歲月不過是自家的包袱而已。如今包袱依然卸下肩頭,其能感覺到的就隻有輕鬆二字。其現下唯一乞求的,就是這種輕鬆能一直延續。

從那一夜起吳掌櫃的鋪子裏便多了一位模樣頗為俊秀的青年,每當有客到訪此人便會與蕊兒一同迎上去,熱情的招待。在旁人眼中此人是吳掌櫃的遠房侄兒,因家中糟了大難僅剩其一人,故而來此投靠吳掌櫃。日子久了諸人便發覺此人言談舉止很是文雅,暗道吳掌櫃不愧是吳掌櫃,即便是家中隨意來了遠房侄兒也如此的了得。此事傳出去,來吳掌櫃鋪子裏的書生更多了,不僅如此,即便是那些大字不識的主兒也來此湊熱鬧,為的就是要看看這吳掌櫃究竟是何許人也。如此一來一幕奇異的景象便出現在了此座不算很大的小城之中,每日裏有數百名書生彙聚到一處地方。這些書生甚至排成了長龍,為的隻是為了買一件玉器。

如此一來城中其他幾家玉器行的生意自然是越發難做,吳掌櫃斷了人家的財路自然難免招人嫉恨。這一日,四個身著華服的男女彙聚在一起,其中一人正是數十年前與賢宇有過仇怨的文天佑。此刻的文天佑看上去已是七十多歲的老者,一頭青絲早已化作銀發。其渾身上下可說無一不變之處,若非要說出哪一處一如既往,那恐怕就是其的眼神了。那一雙眼雖說有些渾濁,但依然透著狡猾與奸詐。四人中的一個肥頭大耳一看就知整日裏好吃懶做的中年男子眯著眼道:“那個什麼吳忘時實在是可惡之極,一間破舊的店鋪居然把我幾家的生意盡數搶了去。在任其囂張下去,咱們這些人趁早關門大吉算了。”似乎說這幾句話也頗為費力,連著喘了幾口粗氣。此話一出諸人紛紛附和起來,說的都是一些賢宇斷了他們財路的話。

就在此時四人中的唯一一個女子,開口。這是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三十歲上下的年紀,很有風韻。原本一張臉還算清秀,但那眉宇間的一絲媚意讓人看了看總覺得此女並非什麼良家婦人。隻聽其開口道:“同掌櫃這話說的不錯,小婦人也深受其害啊。”說話間其還一臉委屈之色,看上去倒是真像那些受了害的青白女子。其看了一眼從開始便沉默不語的文天佑,眼珠一轉而後接著道:“其實說起來我們幾家做玉器買賣的倒黴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俗話說的好同行是冤家,說到底也是我等無能,怨不得誰。可是文大掌櫃的可就是當真受了害,當真冤枉啊。”文天佑聽了此言原本閉著的雙目忽然睜開,那女子見此搖了搖頭接著道:“文掌櫃的做的可並非玉器生意,而是書本生意。這玉器與書本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買賣,卻也被那姓吳的強了去,大家夥兒說說,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天理何在啊!“此女倒是真有些手段,說話間眼圈居然就紅了起來,看在旁人眼中可真叫一個欲哭無淚,惹人心痛。

四人中一個高瘦的男子聞言雙目中閃過一絲狡詐,其連忙接著女子的話道:“正是,花掌管方才所言甚為有理,我等受些損失倒還在情理之中。但文大掌管也被牽連受了不少的損失,這當真是天理難容啊。”說話間其豁然起身對文天佑抱了抱拳道:“文掌櫃,您是我們這些人前輩,晚輩聽聞文家早在三百年前就在此城中立足,算是城中數一數二的大家族。晚輩等人雖有心與那姓吳的鬥上一鬥,怎奈此人並無什麼違法之舉。那些買玉之人願意到他那個小破店裏買東西,我等也無法阻止。畢竟做買賣這事兒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無法強求。找遍全城,恐怕也隻有文掌櫃您一人可名正言順的與那姓吳的鬥上一鬥,而且勝算很大。若是文掌櫃願意登高一呼,我等後輩願意聯絡城中其餘數十家店鋪,聯合擁護文掌櫃。若是能將那姓吳的趕出城去,那文掌櫃可就是我等生意人的恩人,整個城的商人都會記住文掌櫃的恩德。“不得不說此人有一條三寸不爛之舌之舌,這番話說的可謂是振聾發聵。自然,對這幫人而言是振聾發聵,對賢宇而言什麼也不是,最多算是一陣清風而言,其從不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