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景蒼白的嘴角勉強揚了揚,“讓你們失望了。”
然而剛剛從巨貝中走出的皓景腳下卻猛得一軟,一個踉蹌。
見狀,鴛欣和蒼炎都迫切得伸手向前扶去,“少主!”
“我可以。”皓景卻示意阻止,勉強站穩了疲軟的腳,道。
果然還是不行啊,即使在這古貝裏麵,自己還是不能凝結起體內的靈力,那樣將體內靈力喚起時血氣翻湧的感覺,竟連自己的身體仿佛都要裂開一般。
那般的痛楚竟是和自己九年前在那山頭破廟內每個夜裏所受的厲痛相差無幾呢。
然而,即使強忍著那樣的痛楚喚起靈力,即使明明已經可以看到自己手上有隱隱的紫色光芒呈現,卻又瞬忽即滅。
嗬身為背負著一族之興衰的少主,卻連最基本的“凝力”都做不到,還妄想著去解開滄海內的封印可笑之極啊。
“如果不行就別太勉強。”鴛欣微微搖頭道,眼中有慈愛憐惜的神色,勸阻,“少主你已經盡力了。”
水下的光線越來越暗,所有的魚群都已縮入了珊瑚焦的洞穴內,皓景抬頭仰望,臉上的神色交雜,道,“我上去走走。”
說完,少年的身體仿佛失去了重力般在水裏漂浮而起,返身遊了上去。
“少主他可是好倔的性子。”而看著皓景遊遠的身影,龍使微微搖頭。
鴛欣的眼中有慈愛憐惜的神色,輕歎了口氣:“如此重的擔子,是不是太為難這孩子了。”
經過許久的潛遊之後,少年終於從鏡明湖(這湖泊的名字)水底探出了頭。
這湖的另一邊上麵,原來是片不知名的郊外草野,枯草淒淒,期間星光漫天灑落,空曠的荒野遠邊搭建著幾個零星的牛皮帳篷,篷布被晚風吹的獵獵作響。
梟梟炊煙從中升起,又被風吹散。
皓景上了岸,卻沒有走過去的意思,隻是在岸邊挑了塊空地坐下。凜冽的風吹來,將紫色的長發飄揚開來,然而風中的少年卻是絲毫不感覺寒冷,隻是默然仰望著漫天星鬥。
凝視著缺失了一顆星辰的南麵夜邊,驀然得,一年前在月棲山上的場景再度浮現腦中,皓景映滿星光的眼裏有遊離不定的光浮現。
原來,南麵天邊的那顆明昭星是為自己而墜落的呢,而那夜,也就是自己在月棲山上待得最後一個夜晚吧。
即使師父未曾傳授任何的劍技,然而那個被桃花飄滿的山腳,簡易的木屋,師父清冷蕭索、孑然孤立的背影,卻是陪伴了自己六年的時光呢
而那個晚上
就當自己半夢半醒之間,有個女子的身影躍入自己迷朦的睡眼——又是做夢吧,自己這樣想。
但卻不是。
門已經被打開,冷冷的星光鋪進屋內,隱約映出了女子的容貌,紫色的長發、藍眸——和自己一樣,然而女子麵容豔美,一身黑衣,卻是自己從未見過。
“你是”不知道為什麼,那樣陌生之中略帶著熟悉的親切感,自己從床上坐起,竟然沒有任何惶恐緊張的感覺,隻是略感疑惑。
女子一怔,轉忽,眼前女子的臉上有久別重逢後的喜悅浮現出來,眼中有隱隱的淚光,“少主!”
“少主?”如此陌生的稱呼讓自己更加疑惑,“——你究竟是誰?”
女子想開口回答,一時之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我”
“她就是十六年前托我照看你的人。”師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望著夜邊的星鬥,回憶中的少年猛得向後頹然躺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