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夢無邊(3)(2 / 3)

丁能通內疚地說:“偉民,如果說你是被騙到東州的,那麼我就是那個騙子。”

金偉民苦笑著說:“能通,你多心了,普希金有一首詩叫《假如生活欺騙了你》,其實生活從未欺騙過任何人,那麼是誰欺騙了我們?是我們自己,是我們自己被貪婪、虛榮、名利、欲望遮住了心靈的眼睛,怎麼可以埋怨生活?我是被自己欺騙了!”

李欣汝受不了金偉民的傷感,抹著眼淚說:“民哥,你是被你的一腔熱血給‘騙了’,你太注重名聲了,太注重榮譽,太注重牌子了!”

李欣汝的話,丁能通深有同感,金偉民心中充溢著濃烈的報國情懷和使命感,個人對金錢並不迷戀,在乎所在,不在乎所有,歐華汽車上市之後,便視金錢為糞土,沒把本屬於自己的資本看成神聖不可侵犯的東西,內心似乎有一種神召的力量,正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名譽看得太重,才走到了今天。

李欣汝的話觸到了金偉民的痛處,他歎了一口氣說:“我是被一腔熱血給‘害了’,人家問我哪兒來的這腔熱血,一天隻睡四五個小時,即使鐵打的也吃不消,我說我從彼岸來。其實我就是想把事做成,歐華汽車上完市後,我視金錢為糞土,原始股本上,東州沒給過我一分錢,基金會沒給過我一分錢,任何部門也沒給過我一分錢,什麼時候有過一張清江省政府、東州市政府給我一分錢的證據?也正是因為這樣,公司才發展了,如果這個公司真的是國有投資產生的,管理人員輪流換,那歐華早就完蛋了!”

丁能通深知金偉民的苦衷,但他更了解吳東明的手段,從他利用習濤以及操縱習濤和辛翠蓮的婚事為自己遮醜來看,吳東明是個極其工於心計的人。一方麵金偉民性格孤傲,不會妥協,另一方麵即使現在金偉民妥協,恐怕也無濟於事了,吳東明會采取非常措施收回東汽集團,從現在開始金偉民的處境會越來越危險。

丁能通拍了拍金偉民的肩頭說:“偉民,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聽我的,千萬不能回東州,否則你可能失去人身自由!”

李欣汝難過地質疑道:“丁大哥,照你這麼說,我們救活了東汽集團,反倒成了罪人!”

丁能通冷靜地說:“欣汝,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是香港人,很多事情你不一定完全理解,改革開放快三十年了,中國一直處在一個劇烈轉型的年代,由於市場經濟尚在建設中,機製不完善,法治不健全,許多企業行為難免在灰色地帶運行,企業家不可避免地遭受商業之外的種種挑戰。在這種挑戰中,市場這隻看不見的手很難戰勝權力這隻看得見的大手啊!”

丁能通的話一針見血,三個人一下子沉默起來,過了許久,金偉民才沉重地說:“能通,我想求你幫我辦一件事。”

丁能通爽快地說:“什麼事,你盡管說!”

金偉民欠了欠身,有氣無力地說:“這些天我的心裏不安寧,也不清靜,你能不能到雍和宮請一位高僧為我做一場火供法事,我想在熊熊的火焰中,把身體的煩惱、業障燒除。”

丁能通深知自己的老同學篤信佛教,看來也隻有佛家的香火燭明可以平複金偉民煩亂繚繞的心緒,使之歸於寧靜和曠遠了。

丁能通點了點頭,“放心吧,偉民,這件事交給我辦,我一定讓你如願以償!”

73、火供法事

兩天後的清晨,天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兩輛奔馳車停在了北京醫院住院部門前,李欣汝從第一輛奔馳車下來快步走進住院部,很快扶著金偉民走出住院部上了奔馳車,兩輛車一前一後悄然駛出北京醫院,出北京城,上了懷豐公路,直奔懷柔方向駛去。

後麵一輛奔馳車內,坐著丁能通親自請來的雍和宮的仁昌高僧。丁能通做駐京辦主任多年,北京的廟觀一年要走好幾遍,時間長了,與許多寺廟的高僧、道觀的道長成了朋友。

讓丁能通不解的是近年來許多領導幹部不信馬列信佛教,前年夏聞天到北京開會,丁能通陪著他去了一趟雍和宮,在雍和宮,丁能通特意問夏聞天怎麼看佛教?夏聞天卻笑著說:“能通,毛 主 席 1961年見到班禪時說:‘我讚成有些共產主義者研究各種教的經典,研究佛教、伊斯蘭教、耶穌教等等的經典。因為這是個群眾問題,群眾有那麼多人信教,我們要做群眾工作,我們卻不懂得宗教,隻紅不專。’我不信,但我研究。”當時丁能通聽了心裏很受觸動,夏聞天又提出請高僧大德講講經,丁能通當時就是請仁昌高僧講的《金剛經》。

這次丁能通之所以將火供法事安排在懷柔的百鹿園,一是考慮那裏偏僻,無人打擾,二是考慮金偉民身體太虛了,想用鹿茸血給金偉民補補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