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鄭衛國和水敬洪乘坐的飛機起飛之際,從首都機場也起飛一架飛往東州的班機,班機上坐著以劉鳳雲為組長的中紀委查處東州社保基金專案組成員,這預示著東州反腐風暴繼“肖賈大案”後再一次拉開了序幕。
送走水敬洪後,何振東就接到了洪文山親自打來的電話,洪文山說要和周永年一起找他談談,請他到市委來一趟。
何振東心裏很清楚,洪文山和周永年找自己談話沒安什麼好心眼,但是,何振東的神情極為冷靜,有一點他心裏有數,即使張鐵男、牛祿山和王漢生、黃夢然雙規了,也沒有這麼快開口,自己應該有足夠的時間應對一切。
在車上,何振東讓司機打開車載CD,竟然是齊秦的那首《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
走在無垠的曠野中,
淒厲的北風吹過,
漫漫的黃沙掠過,
我隻有咬著冷冷的牙,
報以兩聲長嘯,
不為別的,
隻為那傳說中美麗的草原……
何振東眯著雙眼靠在車背上,伴著悠揚哀婉的旋律,奧迪車疾速駛入市委大院……
何振東下了車,環視一周後走進市委辦公大樓,洪文山和周永年的辦公室在五樓,何振東走出電梯時,迎麵走來一個人,正是洪文山的秘書張小泉。
何振東強作笑臉地和張小泉打了招呼,張小泉也不多說什麼,頭前引領著,輕車熟路地走進了洪文山的辦公室。
何振東走進來時,洪文山正在沏茶。茶是丁能通送的丁香茶,恰恰是法源寺智善大師親手製的,也是智善送給丁能通的,洪文山在中央黨校學習時丁能通借花獻佛送給了洪文山。
“振東,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可是北京法源寺智善大師親手製的丁香茶,來嚐一嚐!”
何振東聽到北京法源寺幾個字,心裏微微一顫,他馬上聯想到黃夢然送給自己的那串念珠,心想,看來洪文山已經察覺了什麼,這是故意拿丁香茶來試我呀!便故作從容地接過茶品了一口。
“老洪,永年,你們二位這麼晚叫我過來,不隻是為了一起品茶吧?”何振東先入為主地問。
“人生如茶,振東,坐在一起品一品茶也未嚐不可。”周永年接著話茬說。
“是啊,茶聖陸羽在《茶經》中說,懂茶之人必定是‘精行儉德人’,我們今晚就一邊品茶一邊‘儉德’,振東,我和永年早就想和你好好談談了,我去中央黨校學習期間,東州發生了許多事情,有些事情影響很壞,比如藥王廟社區居民進京上訪事件,比如皇縣腐敗案,還有林大可遭人陷害一案,這些事情無論是機關幹部還是東州百姓都議論紛紛,振東,議論的焦點就是你,我們也接到不少關於你的舉報材料,趁組織上對你還沒有采取措施之前,我希望你襟懷坦白地說出來,爭取主動,這不僅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組織負責!“洪文山字斟句酌地說。
“老洪,這是政治陷害,我何振東捫心自問,上對得起黨,下對得起東州百姓,我承認藥王廟社區居民進京上訪我有責任,但是港商催得緊,對老百姓不采取點措施,他們根本不可能搬,耗到什麼時候是個頭?至於皇縣腐敗案,完全是張鐵男帶壞了隊伍,不要因為我擔任過皇縣縣委書記就認為我與皇縣腐敗案有聯係,林大可也在皇縣工作過,前一段省紀委還對他采取雙規措施,實踐證明,有人陷害嘛!”何振東盯著周永年說,“東州就有一些人,自己不幹事,也幹不成事,整天琢磨整人,我看這種人是惟恐天下不亂!”
“你這叫什麼話,”周永年不客氣地說,“皇縣鉬礦是林大可在任期間發現並開發的,為什麼皇縣老百姓沒有稱他為‘林礦長’,偏偏背地裏都稱你為‘何礦長’!”
“那是因為我任皇縣縣委書記期間,重權整頓鉬礦秩序,得罪了一些人!”何振東辯解道。
“我到東州任副書記一年多,接到關於你是羅氏鉬礦有限公司最大保護傘和股東的舉報信快一麻袋了,難道全是空穴來風?”周永年質問道。
“周永年,你少拿什麼狗屁舉報信嚇唬人,改革開放是摸著石頭過河,哪個想幹事的幹部沒有舉報信?有本事你就查,用不著在我麵前裝包公!”何振東毫不示弱地說。
“你……”周永年氣得一時語塞。
“振東,永年的話可能太直了,但是都是為了你好,我希望你能正確理解。”洪文山緩和了一下氣氛說。
“老洪,這不公平,如果你們覺得我有問題可以雙規我嘛,話又說回來了,誰沒有點問題,麵對東州房地產泡沫,你老洪就沒有責任?當初是你一意孤行,搞房地產立市,我是執行你的決策,出了問題,你們一推六二五,責任都成我的了,這公平嗎?就拿花博會周邊的房地產開發來說,國家三令五申,有《環保法》的,你老洪聽嗎?如今國家宏觀調控了,你們才感到決策失誤了,晚了!今天上午市環保局局長沈天明,把市環保監測中心站最新監測報告給了我,瓊水湖告急,水麵已經發現成片的藍藻,瓊水湖是東州城五百萬居民的飲用水,是東州唯一的一盆淨水,如果嚴重汙染,東州將成為無水之城,這個責任你洪書記不負誰負?”何振東不依不饒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