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裏亂哄哄的，像一早料到那樣。我一進去，卻意外地安靜下來。雲翰飛坐在正殿中央，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待我走近，他嘴角似笑非笑揚起一個弧度，我知道他是相信我的，想讓我安心。
“參見皇上。”
“起身吧。”雲翰飛緩緩說，“王美人病重，不知貴妃有否聽聞？”
“臣妾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
“恩，王美人至今昏迷不醒，太醫說，是中毒之兆。毒性發作不快，以至一開始並未察覺事情的嚴重性。原本此事和貴妃無關，隻是和王美人交好的白貴人說，昨晚剛好看到貴妃在後宮溜達，孤身一人。”
“皇上！”雲翰飛話音剛落，一個女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皇上明鑒，臣妾的的確確看到貴妃娘娘形跡可疑地往這邊來了。”
“本宮不過晚上睡不著，隨處走走，就被白貴人說成形跡可疑，未免太牽強了吧？”我毫不害怕地跟白貴人對視，她長得隻能算是中上之姿，觸碰到我目光的那一刻，神色慌張地低下頭。
“臣妾……臣妾確實看到了娘娘，並且娘娘手中似乎還拿了什麼東西。”
“既然看到本宮了，為什麼不上前行禮？白妹妹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也犯了錯？”
“臣妾的錯臣妾自甘承受，隻是王姐姐自入宮來，一直和臣妾情同姐妹，眼下說暈倒就暈倒，臣妾絕不能讓她承受不白之冤。”
嘴真硬，看她膽子不大，卻敢站出來說話，難道是受了誰的指使？我雖然一早料到自己已成為眾矢之的，但不想來的這麼突然，還是兩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色。我甚至懷疑，雲翰飛被喊過來之前，都不知道後宮有這麼兩個人的存在。
“不白之冤？本宮看妹妹是想隨便拉個人給你的好姐妹做個伴吧，若也是個承受不白之冤的，才剛剛好。”
“還望皇上明鑒。”白貴人不再搭理我，而是咬咬嘴唇，看向雲翰飛。
“朕相信貴妃的為人，不過也必須給王美人一個交代。白貴人說的事，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不如從別的方麵去調查。朕待會兒就去禦書房召見刑部尚書汪大人，讓他著手辦理此案。”
“皇上……”白貴人還想說什麼，卻被雲翰飛打斷。
“行了，朕很累，此事先這樣吧。”說完，雲翰飛拂袖而去。
我看了眼白貴人：“白妹妹能看到本宮，想必妹妹的寢殿離本宮的不遠，想來入宮後本宮總一個人，連個說話的伴都沒有。妹妹若是不嫌棄的話，本宮可否去妹妹宮中坐坐？”
白貴人抬起頭，很是受寵若驚的樣子：“娘娘雅興，請。”
白貴人的寢殿果然就在鍾粹宮附近，約莫隻有十米。看來那晚我吹奏的曲子，她也是能聽見的，所幸她沒看到我和雲翰墨在一起，不過……是真沒看到，還是看到了沒敢說？
“妹妹寢殿當真離鍾粹宮極近。”隻是陳設完全不一樣，白貴人雖比美人高了一個級別，寢殿卻清冷無比，奴婢們不見幾個，家具和用品都很普通。她給我泡的茶，是特意從櫥櫃裏翻出來的，都比不上鍾粹宮最次等的，且已經有了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