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一派傳人,卻因掌門之爭而鬧得弟兄反目,名利二字,實在是害人不淺啊!
要說起了,也真難為孔慶森了,他說的雖然簡單,不過可想而知,若非處境非常艱難,誰願意離家背井,到遠隔千裏之外的異地他鄉闖蕩?所謂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拖家帶口,帶著一大幫子人重打鼓,另開張,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怎麼可能輕鬆?再碰上一位專門和自已搗亂的世仇,再好的脾氣怕也忍不了了。
“你們都是什麼時候到的天香樓呢?”我問道。
“約的時間是一點,我是十二點五十到的,到了以後大約七八分鍾,孫師傅也到了。龐大彪來的晚一些,大概是一點十分左右吧。”孔慶祥回憶了一下答道。
“可以肯定嗎?”我問道。
“應該差不了多少。天香樓前邊櫃台上有一台座鍾,進來時我特意看過一眼,他們倆來的時間我是估摸著,不過應該差不了多少。”孔慶祥答道。
“嗯,除了你,龐大彪,孫師傅還有你和龐大彪的兩個徒弟外,到事情談崩之前,都有誰進過玄字號房間?”
“......就三個人,都是天香樓的夥計,一個寫菜單的,兩個是上菜的。”孔慶祥答道。
“哦,菜上桌時是天香樓的夥計擺的嗎?”我問道。
“是呀。”孔慶祥答道。
“那麼菜上完以後,有沒有人移動過菜盤子的位置?”我問道。
“這個.......,沒有。”孔慶祥想了一下,肯定地搖頭答道。
“屋裏一共五個人,你們倆人的徒都有沒有上桌?吃飯的過程中,有沒有做過諸如布菜之類的行為?”我問道。
“沒有,他們倆一直都站在後邊,離桌子三四尺,根本不可能要做們布菜。再說了,我們三個人都是武師出身,講的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想吃什麼就吃自已動手,哪會象你們有學問的人那樣還得要別人張羅。”孔慶祥不以為然的答道。
果然是粗人一個,吃飯追求的是痛快而非是品味,在天香樓請客,恐怕圖的就是個排場吧?所謂牛嚼牡丹,對這種人而言,街頭路旁野店中的大鍋燉羊蠍子比天香樓裏幾塊大洋一道的名菜恐怕還要更可口一些吧?
“菜是誰點的呢?”我問道。
“噢,菜是我點的。”孔慶祥答道。這個回答並不意外,這桌飯既是講和酒,那麼菜色隻是道具,自然是誰擺席的誰負責,又不是熟識的老友聚會,你點一個我點一個,每一位都要照顧到。
“呃,看不出孔師傅對飲食還挺有研究的呀?”我故做驚訝地說道。
“嗬,哪兒呀,我一個大老粗,揮拳踢腿馬馬虎虎還勉強說的過去,說對飲食有研究......您太抬舉我了。”孔慶祥笑了,還是第一次有人誇他這方麵的事情。
“不不不,孔師傅你太客氣了,剛才在玄字號房查看現場,雖然桌子掀了,很多菜都不成形了,不過還有幾道能認出來,比如說紅燒雞翅,比如說軟炸裏脊,比如說翡翠蝦仁,特別是翡翠蝦仁,那是魯菜孔府菜係的名菜,據我所知,現在天香樓的當家主廚就是孔府菜的嫡傳高手,最拿手的就有這道翡翠蝦仁,你能在那麼多道菜裏點中這道,足見你對飲食一道很有研究了。”我笑著恭維道,眼睛卻仔細地觀察著孔慶祥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