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見進來的男子一身白衣,白麵皮,眼色鼻型和月兒一模一樣,眉宇間一絲淩雲之氣,言談舉止帶著點書生味道,不過很是沉著穩重,語氣不急不緩,給人一種可親近感。
這人是誰?
劉星死裏逃生,心思電轉,陰無極叫他大哥,難不成他便是心月狐的兄長,魔境二位尊者親自前來相請、不惜動武、求之不得、他們口中的天狐兄麼?
“父親,他是個壞人,壞透了!”月兒怒火難填,指著陰無極道。
劉星一聽確認無疑,若不是這天狐及時出現,自己鐵定小命難保,忙衝之一躬身,隻言道:“師伯。”
天狐也不理會劉星,抑或是陰無極,旁若無人的對月兒責備道:“你啊,隻會在外麵惹禍,這次隨我進去,須得好好反思一番!”
“我不!”本來雙手勾著天狐脖頸一臉幸福的月兒突然撤手變臉道,“我不會進去的,你不要再想著把我關在裏麵,我不進,我死也不要進去,裏麵一點也不好玩!”
天狐沉下臉道:“你都這麼大了,怎麼就隻知道玩呢?再這麼胡鬧,遲早惹出禍來!”
月兒看父親生氣了,一伸手抱住天狐的手臂一陣搖晃,撒嬌道:“那最多我隻呆在這院裏好了,我保證絕不出院半步,這樣就不會惹出禍啦,父親,你就答應月兒吧,就這一次啊,求你了!”
天狐道:“不行,我這次既然出來,是不會再讓步的,你乖乖的跟我進去!”
“哼,”月兒甩手放開了天狐的手臂,一扭身道,“你就知道修煉啊修煉的,除了修煉便是對著她,一刻也不理會我,我真不明白,冰裏的死人有什麼好看的……”
“你!”天狐揚起手,又放了下來,一絲愁苦道,“月兒啊,你怎能這麼說你娘呢,而且你娘並沒有死,她隻是睡著了……”
“我不信,從小到大你一直騙我說她睡著了,但月兒現在已經長大了……”月兒抬頭看到天狐麵向左邊的大山,驚慌的向外跑去, “你叫阿豐出來我也不會進去的……”
月兒估計是怕所謂的阿豐前去捉她,把院落裏的活死人全部召集在身邊帶了去,不知去了那裏。
劉星看天狐父女鬧僵,正思考著該如何來幫助這位師伯恩公,後堂一聲響動,一人從劉星身邊躥了出來,速度奇快,停身站在天狐身前躬身道:“老爺。”
這人是個不高的駝背小老頭,一頭白發,想來就是阿豐了,天狐衝他一點頭,阿豐會意,正要去追月兒,突然看到陰無極就在他一旁,一張臉頓時充滿了驚慌和憤怒,本能的一撤身,身子一歪,一隻手按在一旁的茶幾上,嘩啦一聲,茶幾零散開來,其上的一副茶具摔在地上,七零八落。
阿豐指著陰無極怒道:“是你,陰無極,你還敢出現在這裏,老奴,老奴我跟你拚啦!”舉掌便向陰無極打去。
陰無極乍見這老人也是一驚,慌神道:“你沒死……你莫要血口噴人!”急出一掌,直往撲向前的老人胸口打去,顯然是要下毒手。
砰!
一聲響處,陰無極被震出丈餘,抬眼看到天狐扶住阿豐,一臉怒色的看著他,這很少驚慌的陰無極此刻竟也慌了手腳,臉色殷紅帶陰暗,一雙手微微的有些許顫抖,眼珠直轉。
阿豐喘著粗氣,渾身哆嗦著,眼睛死死盯住陰無極,嘶啞道:“是他,老爺,就是他趁夫人中了幽暗之花,強行對夫人實施了搜魂之法,致使夫人運功出岔吐血氣絕的!老奴憋了十多年,未曾和老爺您說,是怕您傷心難過,但沒想到這吃裏扒外的狗賊,竟還敢踏足這裏……”
“你胡說!”陰無極麵目上青筋突出。
阿豐掙開了天狐的手,激動的上前道:“我怎麼胡說啦,當時是老奴親眼所見,你這王八蛋休想抵賴!哼,當時你一見到老奴,便上前殺人滅口,不過天開眼,老奴命大死不了,嘿,老天就是讓老奴來見證,看你這狗賊到底是怎麼個死法!”
陰無極被阿豐逼得直往後退,卻不敢再下毒手,廳裏側的劉星看得清楚,這陰無極一路退,直退到了門邊,顯而易見,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而天狐則麵無表情,靜立不動,還閉上了眼,心急的提醒道:“師伯,那陰無極要逃跑!”
劉星這一聲叫,陰無極心膽俱裂,對劉星的恨意又增加了厚厚的一層,抬手一掌向緊逼著他的阿豐推去,身子已經騰空而起。
砰——哢!!!
巨響處,陰無極撞毀大廳之門,又砸穿院前那幻月閣之牌匾,如斷線之風箏,似消逝之光陰,一道模糊的影子,被打出了幻月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