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有的人在物欲橫流燈紅酒綠歡樂場中升官發財,沉迷其中,津津有味。他們寧可在夜總會消磨一夜,在股市裏潮起潮落。至於三月風情,陌上花開,秋水長天,對他們來說毫無知覺和美感。想到今時阡陌山頭,也應是春花遍野了,那些花兒在風中搖曳,清新而燦爛。是否有歸人踏歌而返呢?是否有遊人款款低回呢?
有時候真想,去一次江南古老的村落,去看看那開滿鮮花的陌上;坐一次渡船,在俗世裏,讓光陰為槳,渡我去彼岸,不去擔心此岸的繁華如花我是否會留戀。隻是陌上如煙的紅塵裏,誰又是那個擺渡的人?
請借我一葉扁舟吧!陌上紅塵三千,渡我去彼岸。
廢 墟
文 / 魏 葉
春寒料峭,蒼穹冷冷。
那些成群的飛鷹在天空鳴叫,長長的紅幡隨風舞動。藍、白、紫、紅的大日如來佛殿,千古的法音從東南飄浮至西北。百名紅袍僧侶,頭戴法冠,在地上打坐,手執佛珠,單手合十,口中是朗朗的誦經聲——祈禱著亡靈到達天堂,身邊的一掌掌酥油燈在風沙中宛如星雲。
男人們坐在廢墟上,沉默,吸煙,目光深沉,等待著奇跡出現。或許這奇跡不會到來,但他們始終堅強地挺立著,隻因他們是康巴的漢子。這塊土地上的孩子,十年、二十年……歲歲年年、年年歲歲地,感受著時間的流逝。從稚氣天真的童孩演變成健康而穩重的康巴漢子。
少年背著年幼的妹妹,走在廢墟上,他們身影猶如受傷的小鳥。在廢墟中尋找著,將一朵塑料花紮在廢墟上。於是他告訴別人:母親生前喜歡花朵,喜歡打扮,希望她在天堂能看得到美麗的鮮花。這個少年就是我,我希望她在天堂能保佑我和妹妹,昨夜母親未誦完的經書,被遺落在坍塌的屋角落,上麵鋪滿了塵埃。
我不想去上學了,我想去寺廟,每天敲那沉甸甸的木魚,朗誦經文,奏響法鼓。超度母親的亡靈,帶她飛往溫暖的天堂。這個世界隻有我與妹妹,在超度媽媽的亡魂。媽媽的亡魂到達天堂成了我唯一的信念。看著平日裏活蹦亂跳的藏獒此刻被壓在廢墟下,看著血液從它身體上流出,好像胸口裏有一把小刀往心裏慢慢地紮下去。有太多的話來不及說出口,不知不覺中淚水已從我的臉龐滑過。
一個人的時候,麵前浮現的是那些我還未來得及告別的人們的影子,我多想回到過去,多看下母親美麗的容顏,多看下兄弟的麵孔……我真的很想念他們。我多想寫一封去天堂的信,告訴他們我會很堅強地活著,希望他們能聽見。
一個人獨自坐在廢墟上唱起古老的歌謠:“東邊放羊,西邊牧馬。春天看格桑花,夏天收青稞……”還有誰能陪我度過這樣的春夏秋冬?
巍巍的唐古拉山,雄鷹都飛不過去。一望無際的草原,蒼茫浩渺。黃河的源頭,江流蜿蜒。走在遼闊無邊的青青草原上。尋找著祖先的痕跡,他們的堅韌烙在康巴的土地上,耳邊響起祖先傳誦下來的六字真言——我們永遠無法猜透的神秘真言。但我們世世代代的康巴人在流傳著祖先們的傳奇故事。
年邁的老阿媽說隻要格薩爾銅像在,我們就在。她承受過一千多次的餘震,那心中的信仰就像是常年飄舞的紅幡,一直在風中舞動一樣,永不息止。
風聲嗬斥著年年流淌在外的吉卜賽人。他們在馬背上依舊野性不馴地奔騰,帶著青稞酒和大刀。酒後大聲放歌:“我騎在馬上無憂無慮,寶座上的頭人可曾享受?我漂泊無定浪跡天涯,藍天下大地便是我家。”
仰望著無雲的天空,蒼穹的飛鷹帶你飛過溫暖的季節,手裏的斑駁的轉經筒,幫你轉過傷痕,轉過歲月。
為了成長
文 / 尚子熠
我在寫詩,我的詩也要成長
就像我的童年要長大,我的青春要成熟
就像一個中年男人的事業要發展
就像一棵果樹總要開花結果
為了成長,我不惜一切代價
背井離鄉
盡管我討厭長途跋涉
討厭漂泊,討厭在飄雪的冬天
行走在異鄉的土地上
當我一步一步走遠,越來越遠
看不清過去,看不清未來
看不清房屋,看不清遠山
但是,我從沒有忘記成長
從沒有忘記那片黃土
最黃的地方
那條盤山公路的盡頭,一縷炊煙升起在
一孔土窯洞的上空
當黃昏的時候
一群啄食的雞歸了巢,
一群遠飛的鳥飛回樹梢
我燃起一根火柴,燒盡
這滿院枯萎的黃蒿,捂熱
那些久無人煙的瓦房
站在一旁,我看見
火苗中跳動著,父親和
我的影子
詩人的花園
丁子鈞
一個秋風掃落葉的日子來了
日子開始老去
大雁南去,花草枯萎
一個詩人的筆長出皺紋
句子裏沒有鳥叫,看不到天藍
他頂著雲彩,低頭撫摸山下的生活
是什麼讓他寫詩
一個河邊洗頭的小姑娘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