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微醺,穿過碎碎的綠葉映在女子的青衣上,女子的麵目看不太清,隻知那明眸嫵媚動人,盈滿了淡淡的哀傷。綠衣丫鬟站在她身邊,沉默不語,她知道,小姐又想姑爺了,而姑爺,早已離去。姑爺名為莫邪,轟動京城的天下第一琴師,他的曲,除小姐外,無人可演繹。她猶記得,桃林下,有微風,花瓣散落一地,小姐著一身素衣,有桃花夾在小姐發間,姑爺穿著玄色衣袍,有風鼓起衣袍,他就坐在樹下,眸間滿是認真,時而笑望隨曲而舞的小姐,時而輕垂眼瞼,輕彈著曲子,刹那間,波光瀲灩,一對璧人,美得不可方物。
“翠微,你說,他臨走時對我說讓我等他回來,究竟是什麼個意思。他的傾城訣,我至今還未學會,他說待他回來,他要聽我彈給他聽呢。他若再不回來,我便找他去了,他怎忍心,留我一人。”女子笑著,笑著,兩行清淚落下。
“小姐,姑爺已不在了,但是姑爺希望小姐活下去啊,姑爺雖不在了,但姑爺也希望小姐幸福。”丫鬟擔憂的望著女子。
“沒有他,我怎麼好好活下去?”女子悲戚的笑了,“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她拂拂手,丫鬟還想在說什麼,觸及到她的眼睛,深沉而哀傷,隻好將嘴邊的話咽下,默默地退下了。
空蕩蕩的林子裏,徒留她一人。遠處,石碑上,刻著“莫邪,卒,柳洛之夫。”,碎光灑下,她站在樹旁,隻覺額間一陣刺痛,便失了知覺。
“小五,你這樣,我又怎能不擔心。”玄衣男子從密林深處走出,歎了口氣,扶住女子,眉目如一幅清淡的山水畫,而一雙眸子卻幽靜深遠。日頭驟然變得毒辣,男子麵色逐漸蒼白,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將女子放在樹下,身影便隱入林中。徒留空氣中一句若有若無的話:“小五,等我。”
最後,連這句話都不見了······
最後的最後,誰又會記得住那年那月。記憶中的女子,笑顏如花,迎著驕陽,驚為天人。從此之後,她便住入他心中,不曾離去。奈何情深緣淺,那日刀光劍影,琴聲悠悠,他祭了琴,留下孤單的她。他渴望有一日能回到她身邊,命運作人,又有誰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竟是天朝太子。如今孱弱的他沒有資格陪在她的身邊,給她想要的幸福,如此,便暫時忘記吧,等他回來。從此讓這段刻骨的情隻由他追憶。她便隻管安享她的快樂,其他的,便由他承受。
“姑娘,姑娘。”一英挺的男子下了馬,輕輕扶起她,“阿洛,你怎麼在這裏?”男子抱起柳洛,翻身上馬,一陣急促的馬鳴後,樹林又恢複了平靜,石碑孤獨地,默默地立在那裏,“照顧好她,否則……”暗處,眸光沉了沉,又隱匿在黑暗中,被陰暗淹沒……
小五,祝你幸福。
可是,你沒有我又怎會幸福?
後來,他終於明白,愛一個人隻要能陪在她身邊就好。哪怕一刻呢,何必奢求太多。一刻的幸福,用一輩子的痛苦來換,足矣,他會用一輩子珍惜。
密地
“師傅,徒兒想將徒兒的魂魄換回來,徒兒想陪在她身邊。”玄衣男子低頭,對白發老者恭敬的說。“也罷,、你也是個癡情種,記得帶她回來看看。”老者拂拂胡須,笑得慈祥,將一瓶丹藥交於自己愛徒手中,“去吧,你個不知好歹的毛頭小子,師傅老嘍。”男子臉上浮現一抹笑意,老者無奈:“以後可別對你夫人這樣,守著個大冰塊,可是把為師凍著了。”老者笑了笑······
柳府。
“伯父伯母,阿洛在樹林中昏倒了,怕是出了什麼事情,伯父伯母,以後不要再提起莫邪了,我想,她的記憶大概是被篡改了,您看······”少年將軍蕭辰將柳洛帶回府中,對她的父母指了指她的額頭,一抹淡紅色的印記,難道是······蕭辰麵色凝重,他知道,莫邪沒死,戰場上神秘失蹤,究竟是怎麼回事。天下第一琴師,究竟為何能夠彈出琴音具有如此大的殺傷力,莫邪,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