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遊
蘇州水鄉四古鎮掠影
甪 直
剛到蘇州，來火車站接我的朋友聽見我說這次主要看水鄉古鎮，他說當前流行一句話：“看水鄉，逛古鎮，不可不去甪直”。
甪直，這個從未見過的“甪”字，感到有點怪怪的名稱，卻是江南六大著名古鎮之一，是一個具有2500年文明曆史的古鎮。
進入甪直第一件事是搞清楚這怪名的來由，聽來的說法不一，部分甪直人說與古鎮街口的那個神話中的獨角神獸“甪端”有關，但我認同的是與水有關的說法：“鎮東有直港，通向六處，水流形狀酷似“甪”字而得名”。租車前往，果真有三橫三縱6條河流，吳淞江則正如甪字上的一撇流經鎮東北，從名稱裏透出古甪直人的文化底蘊。
漫步在甪直古鎮的河邊小街，心裏忽生一種新奇感，千年古鎮，看上去卻沒有那種曆史滄桑感，依然是“小橋流水人家”，河水清新、環境幽雅，古橋、古街、古民宅、名勝古跡星羅棋布。
水多、橋多是甪直鎮的一大特色。甪直曆來享有江南“橋都”的美稱，一平方公裏的古鎮區原有宋、元、明、清時代的石拱橋72座半，現存41座，這些古橋造型各異、各具特色，古色古香。在甪直轉了兩天，花了整整一天半才找遍這些橋，有多孔的大石橋、獨孔的小石橋、寬敞的拱形橋、狹窄的平頂橋，有煞有趣味的雙橋（又稱“三步二橋”）、左右相鄰的姊妹橋、簡單而直率的平橋。其中最顯特色的是“三步二橋”，在兩河交彙處兩橋相連形成直角，計有5處之多。甪直古橋那多姿的造型、頗具特色的橋聯還為古鎮注入了豐富的文化內涵。這些橋使甪直古鎮儼然成為一座古橋博物館，要想了解古橋文化，必定要去甪直。
環玉和豐雙橋：環玉，指環玉橋，俗名剝狗橋，位於中美橋南側，始建於明朝崇禎初年（公元1628年）。和豐，指和豐橋，原名中美橋，建於宋代初葉，拱形結構，每塊橋麵石上均施浮雕，圖案典雅，雕刻精美耐看，為甪直鎮曆史最為悠久的古橋。這兩橋位於甪直中市北端，呈直角相交。
矮凳三元雙橋：矮凳橋是萬安橋的俗名，花崗岩石砌成梁式平橋，建於清朝乾隆之前；三元橋俗名三官橋，花崗岩石梁，梁式平橋，建於清朝乾隆之前，橋上有聯：“東溯眠牛淨綠水，西臨鬥鴨挹清風”。三元橋與萬安橋是典型的三步兩橋。
雞鵝交會雙橋：雞鵝橋是東美橋的俗稱，為拱形橋，南北走向；交會橋為梁式橋，東西走向，兩橋也屬於三步兩橋。
牌樓永福雙橋：牌樓橋和永福橋也是“三步兩橋”，坐落在葉聖陶筆下的“萬盛米行”之南。
金巷高家雙橋：金巷橋和高家橋同樣也是“三步兩橋”，位於甪直西市。
來到保聖寺，寺門麵橋而開，黃牆青瓦，保聖寺始建於梁代，為江南名寺，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寺內唐代著名雕塑家楊惠之所塑的九尊泥塑羅漢，筋骨見胸，脈絡在手，堪稱國寶，雖曆經千年滄桑，仍保存完好。晚唐著名詩人、文學家陸龜蒙曾在此隱居，寺內的“鬥鴨池”、“小虹橋”和“清風亭”，就是他留下的遺跡。
走出“保聖寺”，保聖寺西是陸龜蒙祠，遺址有陸龜蒙衣冠塚。再西是葉聖陶紀念館，展廳後為葉聖陶墓園。出葉聖陶紀念館，有葉聖陶的故居，有王瑫紀念館等，還有古老的萬盛米行。也就是葉聖陶先生小說《多收了三五鬥》的實地。如今已是中國農具博物館了。在這方圓並不大的水鄉小鎮，居然有如此豐富厚實的文化底蘊，讓我不禁感慨這裏的人傑地靈！
甪直古鎮何其幸運，它的人傑地靈讓曆代思想家、教育家、文學家都對它情有獨鍾，古鎮人文薈萃，人才輩出，如唐代陸龜蒙、皮日休、羅癮；宋代魏了翁；元代倪雲林、趙孟頫；明代文征明、沈周、歸有光、董其昌；近代有葉聖陶、蔡元培、顧頡剛、郭沫若、徐悲鴻等來此教學、隱居、遊曆，留下許多詩文書畫碑刻與遺跡，讓小小古鎮處處顯現它悠久的文化底蘊。
最值得一說的是一件新鮮事，在甪直，竟然還有一個全國少有的作文博物館！博物館的主人是著名教育家、文學家葉聖陶先生的崇拜者馮斌，馮斌老師是蘇州少年文學院院長，曾致力於語文教學20多年，育人無數，現在創辦作文博物館，把作文博物館選擇在王韜紀念館和萬盛米行的中間，與葉聖陶紀念館正好隔河相望的位置，真是費了一番心思。
馮斌作文博物館成立於2004年3月，當時被譽為“作文博物館，全國獨一家”，館內收藏了近五百多本各個年代的中小學語文課本。最早的為光緒年間《南洋公學蒙學課本》、《最新初等小學國文教科書》等。館內還收藏有蘇州市近五百張中小學生畢業證書。最早的為光緒、宣統年間。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博物館還收藏有葉聖陶先生民國時期著作四十五種，僅《倪煥之》各類版本就達十六種。
作文博物館在設計風格上也獨具一格，現代與古典相結合，文化與生活相結合：有古樸的文化牆；有桃花塢木刻年畫的模子；有傳統和現代結合的農家灶頭；有上百年的曆史匾額和老店招牌；有厚重威嚴的古門；有刻著印記的光緒老井，有特具文化魅力的迷樓……
葉聖陶先生當年在甪直執教近四載餘，後來一直深情地把甪直比作自己的第二故鄉。現在舊址已辟為葉聖陶紀念館，那篇被選進教科書的《多收了三五鬥》就是以甪直為背景，而書中的萬盛米行也隨之揚名在外。想現當代把甪直當家的文人前有葉聖陶，現有馮斌，看來甪直這個地方不但有文化底蘊，而且有吸引文化名人的魅力。
我佇立在後廳葉聖陶的作品前神思，葉聖陶先生於1917年春應同學之邀來甪直任教，在這裏工作生活了四年多時間，大概是甪直的水給予先生太多的靈感，先生在甪直的文學創作獲得了大豐收，先後發表白話小說、散文詩篇近百篇，他創作的中國第一部童話集《稻草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第一部長篇小說《倪煥之》以及著名的短篇小說《多收了三五鬥》、《寒曉的琴歌》、《低能兒》等作品，不少素材和人物形象都直接取材於甪直古鎮。
馮斌的作文博物館雖然小，但在這小小的兩層樓內，所有的一切都在傳遞著葉聖陶先生和馮斌老師作為中國的文人想要追求的一種深遠的文化意境，作文博物館給我們看的不僅僅是關於作文，更多的是關於文化，關於那些正在從我們的身邊慢慢消失的傳統的中國文化，關於文化的傳承。
甪直有千年古銀杏多棵，其中在保聖寺四周有4棵，因聽說葉聖陶先生的著名散文《高高的銀杏樹》是在甪直執教期間非常喜愛這裏的銀杏樹而寫的，我特意尋找這4棵古銀杏。這裏最大的一棵銀杏樹高50米，樹身有三人抱圍，樹齡已1300年，雖經千年風霜，仍然高聳挺拔、蒼翠繁茂。先生對甪直古銀杏的評價是“形象高大，意誌堅強，氣魄宏偉”，幾十年後的今天竟依然如初。1988年2月16日，葉聖陶這位“五四”新文學運動的元老永遠離世。同年12月8日，葉聖陶家屬根據葉聖陶臨終時囑托，把葉聖陶骨灰遺骸埋葬在甪直古鎮保聖寺西側、古銀杏樹間，也就是在他當年創辦的生生農場邊上。
我買了一束鮮花前往謁拜先生的墓，從保聖寺西牆跨過一扇小門，有一座古樸的六角亭，亭後葉聖陶先生墓的石碑已然望見。穿過古亭，踏上葉老之墓的小平台，四周古樹蔥鬱，極致寧靜。墓地上開滿了鮮花，巨大的花崗碑石上鐫刻著趙樸初題書的“葉聖陶先生墓”六個大字。向先生躬身獻上鮮花，站在先生墓前默想：先生在生時把文化的甪直當作他的故鄉，去世後又永遠的回到了他深愛的甪直。
要離開甪直了，心裏頭忽然感到有些戀戀不舍，一步一回頭看著結識了兩天的古鎮：古橋、古居、古河、小橋流水裏流淌著文化光輝。
同裏
初到同裏，我就喜歡上她了。
先說同裏的取名，早上起來在三橋散步，遇見二位老人在這裏活動，聊起同裏的發源，得知同裏原名“富土”，從前那些文人墨客們嫌名太俗，改名為“銅裏”，後來文人拗不過富商，又把名改回稱“富土”，最後是文人、紳士、富商們共同商議，取一個既有“富土”又有“銅裏”的新名，於是文人們咬文嚼字，將富土二字合並拆字改為同裏，新名既來於“富土”，又保持了與“銅裏”一個原字一個同音，這同裏之名就滲透出同裏先人與眾不同的文化和思想底蘊。
同裏的橋也是如此。
地處五湖之間的同裏古鎮有很多小橋，據記載曾有古橋49座。同裏最古老的橋叫思本橋，距今已700餘年，是南宋詩人葉茵所建，取“國以民為本”之意，從中看出同裏名士身居鄉下，卻能有憂國憂民的思想境界。
同裏最有名是“三橋”，它位於鎮中心兩條河的交彙處，分跨兩河三街，三足鼎立、彼此環顧、碧水映照、相映成趣。橋上人來人往，河中船來船去，岸邊石欄依依，河岸青石斑駁，河岸小街上綠柳遮蔽著明清風格古屋，是同裏古鎮一道獨特的風景。“三橋”尤以其“橋中有橋，橋邊有橋，下了這橋，又上那橋”的獨具特色的空間處理和濃厚的江南水鄉情調相互映照而吸引了我，讓我久久舍不得離去。
“三橋”對於同裏鎮來說，是主心骨，是象征，就好比揚州瘦西湖的蓮花亭，周莊的雙橋，湖北鹹寧汀泗鎮的汀泗橋。同裏“三橋”分別名為：太平、吉利、長慶，從字義上去理解，太平橋，盼天下太平、裏人太平；吉利橋，求家庭吉利、生意興隆；長慶橋，願人人長壽、家家安居、年年幸福。從三橋的取名，可感悟出古代同裏人的精神追求。這次我獨自一人在同裏采風兩天，早晚都在“三橋”上散步、拍照、觀察，也不由得愛上了它。
同裏“走三橋”的風俗已流傳很久，至今仍然如此，同裏人把“走三橋”當成了對吉祥幸福的祈禱，兩天中聽了不少同裏人“走三橋”的各種諺語，如：“走過太平橋，一年四季身體好；走過吉利橋，生意興隆步步高（或：官運亨通步步高）；走過長慶橋，青春長駐永不老”。“小把戲，走‘三橋’，讀書聰明，成績年年好；小姑娘，走‘三橋’，天生麗質，越長越苗條； 小夥子，走‘三橋’，平步青雲，前程無限好；新郎新娘走‘三橋’，心心相印，白首同偕老； 老年人，走‘三橋’，鶴發童顏，壽比南山高。”這些通俗的諺語，從中可體會到“三橋”在同裏人心中的分量，和同裏人對“三橋”的精神寄托。
細看三橋上的對聯，跨於東柳、漆字兩街的太平橋，橋上有聯一副，曰：“永濟南北太平路，落成嘉慶廿三年”。吉利橋南側一聯曰：“淺渚波光雲影，小橋流水江村”。北側一聯曰：“吉利橋橫形半月，太平橋峙映雙虹”。長慶橋上有聯一副，曰：“公解囊金成利濟，好留柱石待標題”，橋聯表明建橋者義結同心，造橋為民，功在當代，利在千秋。這三橋上的對聯取材於實，寓意卻深。
建於明代的普安橋，也稱讀書橋，是拱形單孔橋，初建於明朝洪武二年，現橋為清道光三十年重建，橋全長21米，由清一色的花崗石砌成。我在橋四周觀賞，見古橋甚是秀麗清雋兩側石壁上刻有一幅醒目的對聯：“一泓月色含規影，兩岸書聲接榜歌”。這正是同裏人世代苦讀的寫照。功夫不負有心人，自南宋至清末，小小同裏，竟先後出過狀元1人，進士42人，文武舉人93人。
同裏名橋多，養橋的水自然是多而清了，一如所有水鄉古鎮，水是同裏的命脈，沒有水那來的橋；沒有好水，那來的三橋；沒有清如鏡靈如魄的好水，養育不出同裏的狀元、進士、舉人和學問。
江南水鄉，水是主符號，河流是水鄉的脈，河水是水鄉流動的血，同裏古鎮之美來自於水的悠然和靈動，古鎮有大小河流15條，真所謂家家臨河、戶戶相望、因水成街、因水成市、因水成園、因水成景，水、路、橋、居、園融為一體。縱橫構連的河道，曲折幽深的巷陌，街坊臨河而築，前街後河，人在橋上走，船在水中行，可以這樣說：沒有了這些河這些水，就沒有同裏，水是同裏鎮的魂，是同裏人的魄。
站在三橋上看同裏的水，它是君子，坦坦蕩蕩、淡泊寧靜，它有思想，上善若水、質樸堅韌。它在告訴我：人應似水，水一樣純潔，水一樣透明，水一樣寧靜，水一樣源遠流長，在人世的紛擾中獨守住自己的心誌，無牽無掛，超然物外；它告訴我同裏的著名思想家，如南宋的葉茵、明朝的王寵、清代的桂芬、任蘭生，辛亥革命的著名人物陳去病，著名教育家金鬆芩等，他們都喜歡同裏的水，也像同裏的水。
同裏的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商業興旺，遊客絡繹不絕。不論臨街的住宅，還是臨河的民房均為黛瓦粉牆、木門木窗、青磚翹脊，處處是明清遺風。
同裏有好些古宅園林，大多為明清建築，如嘉蔭堂、崇本堂、耕樂堂、世德堂、陳去病故居等莊重古樸的深宅大院以及精巧玲瓏的園林小築，各有千秋，毫不遜色，無一不力透出深厚的文化底蘊，與濃烈的明清宅院的藝術氛圍。
走進陳去病故居，共有房屋42間，占地二畝餘。陳去病曾是辛亥革命時期的風雲人物，先後任孫中山護法軍政府參議院秘書長，大本營前敵宣傳主任等職，北閥後卻離開政治轉入學術研究，擔任大學教授和江蘇革命博物館館長。陳去病將藏書寫作之處取名“百尺樓”，他所著的《百尺樓叢書》即以此樓命名。
耕樂堂原為明代朱祥所建，朱祥號耕樂，原受聘於工部，但他不願為官，辭請歸隱同裏。因其號耕樂，故取名耕樂堂。?
同裏鎮古宅群中，還有被同裏人最引為驕傲也被世人競相傳說的退思園。這座被聯合國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私家園林，雖然不足10畝地，卻集中了江南園林的亭、台、樓、閣、廊、坊、橋、榭、廳、堂、軒等建築，這所獨一無二的退思園，是同裏人的驕傲。
在退思園反複觀賞了兩遍，越看越舍不得離開，越想心情越無法平靜，出園後站在門前沉思，退思園讓我震撼，讓我震撼的不僅僅是退思園引以為榮的江南古園林建築，尤以主人任南生取名“退思”所折射的思想更為深沉……
周莊
當我下車步行走過華麗的周莊大橋，看到了右側高牆上書有“周莊明珠、雲海渡假村”幾個大字，心中不由一震，這位上海的著名書畫家對周莊真是情有獨鍾。
周莊是幸運的，正如湘西大山裏的鳳凰小城，沈從文的《邊城》、黃永玉的油畫讓鳳凰美名遠播、遊人如織，1984年，在美留學的上海畫家陳逸飛，以周莊雙橋為素材，創作了一幅題為《故鄉的回憶》的油畫，連同其他37幅作品一起在紐約的美國西方石油公司董事長阿曼德·哈默所屬的哈默畫廊展出，竟然引起了轟動。當年十月，阿曼德·哈默訪問中國時，將陳逸飛的那幅《故鄉的回憶》高價購下，作為禮物送給了鄧小平，被世界各國傳為佳話。由此讓周莊的名字迅速傳遍華夏、享譽世界。
周莊是古老的，建鎮已有900多年的曆史。周莊鎮自古為澤國，南北市河、後港河、油車漾河、中市河形成井字形，因河成街，傍水築屋，呈現一派古樸、明靜的幽雅，是江南典型的小橋、流水、人家。周莊的魅力在於她的文化蘊涵，沈廳、張廳、迷樓、葉楚傖故居、澄虛道院、全福寺等名勝古跡，具有很高的曆史、文化和觀賞價值。有河有街必有橋。周莊古橋多，著名的有雙橋、富安橋等橋都具各自特色。全鎮橋街相連，依河成市，小船輕搖，綠影婆娑，古風古韻。2003年，周莊獲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太部授予的文化遺產保護獎，同年榮獲中國首批曆史文化名鎮稱號。
周莊的條條秀水上橫跨著各式各樣的石橋，至今仍保存了近20座，其中以“雙橋”最為聞名。“雙橋”，即世德橋和永安橋，建於明萬曆年間(1573-1619)，世德橋為拱形單孔，東西走向，長16 米，寬3米，跨度為5.9米。永安橋為梁式單孔，南北走向，長13.3米，寬2.4米，跨度為3.5米。現存之橋為道光二十三年（1843）重修。這兩橋縱橫相接很是別致，形似古代的鑰匙，故俗稱“鑰匙橋”。
富安橋位於周莊中市街東端，橫跨南北市河，通南北市街。元至正十五年(1355)用青石建造，史上多次修建易為花崗石。取名富安是因沈萬三之弟沈萬四，不願重蹈其兄捐建南京城、最終被朱元璋發配充軍的複轍，而回鄉主動為鄉裏做好事，捐資修建過富安橋，富安橋的名寧，就是表達他“富”了以後祈求“安”康的心願。
富安橋為單孔拱形，橋長17.4米，寬3.8米，跨度6.6米，橋麵石上刻有浮雕圖案。在富安橋的西橋頭，立有一碑，上刻：“……雙橋至富安橋之間沿河建築，代表了明清時期江南水鄉‘小橋流水人家’最完善的建築格局，為世人稱著。”我站在橋頭品味富安橋至雙橋之間的沿河古建築，大部分應是建於明清時代，古舊的水閣、水牆門、石河橋、長駁岸、過街騎樓、穿竹石欄、河埠廊坊、磚雕樓閣……
富安橋西南側是梯雲橋，俗稱外婆橋、褚家橋，梁式單孔，該橋南橋頭的西側沿河石駁岸上設置著古樸的穿竹石欄，與橋相映成趣。著名導演張藝謀在拍攝電影《搖啊搖，搖到外婆橋》的最後一組鏡頭時，選中了富安橋附近的水巷和民居。“在淡淡的晨霧中，兩隻小船從富安橋下緩緩地鑽出來，轉了個彎，駛入梯雲橋洞，悠悠地搖向中市河……
周莊是美麗的，依河成街，橋街相連，深宅大院，重脊高簷，河埠廊坊，過街騎樓，穿竹石欄，臨河水閣，一派古樸幽靜，是江南水鄉典型的小橋流水人家。
在周莊采風一天半，我發現這裏最美的時間是早晨和黃昏，喧鬧的白天遊客太多，而在寧靜的清晨、悠閑的傍晚卻是另外兩幅令我流連忘返的美麗畫卷。
幽靜的清晨，靜靜流淌的河流仿佛還在夢中，河麵上飄著一層層薄薄的霧，玲瓏的小橋和睡夢中的小船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如詩如畫。兩岸的人家有兩個走出門來伸了個懶腰，似乎還在夢中，有幾個婦人懶洋洋走到河邊淘米洗衣，河水他們的手下發出嘩嘩的清脆的響聲，響聲驚醒了河邊樹上的小鳥，發出婉轉的叫聲，這悅耳的還帶著濕濕水氣的鳥鳴真正喚醒熟睡的周莊。
夕陽西下，累了的遊客漸漸散去，周莊又變成千年前的周莊，沒有喧囂，隻有寧靜，
但周莊人的生活已沒有了以前的恬靜，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在收拾店鋪，統計今日的收入，計劃著明日早上還得去采購些什麼，待一切都安定好了，也終於可以坐到自家門前竹製的小椅子上一邊和鄰居有一句沒一句地嘮嗑，一邊看著門前的河水靜靜地流淌，從前他們的日子也像這靜靜的流水，但現在不一樣了，河水靜靜地流淌永遠不會變，人卻變了，生活也變了，他們天天盼望著明天的生意比今天好，策劃著有朝一日也要去東坨沈萬三故居河對麵去買富豪別墅。
周莊是富有的，元末明初，沈萬三得天時地利，成為江南巨富，明間傳說他有“點金術”，家藏“聚寶盆”。實際上，沈萬三發富的原因主要有三：一是得到了吳江分湖陸氏所贈的大片田產；二是依靠田產出租聚財；三是籍以“通番”。明初，朱元璋定都南京，“客金陵”的沈萬三捐資幾萬兩銀子修築了從洪武門到水西門的城牆，占全都城的三分之一，朱元璋便封他兩個兒子為官。後來，沈萬三因口出狂言觸怒了朱元璋差點被殺，是馬皇後勸諫才改為流放雲南。
來到沈廳，這裏是沈萬三後裔沈本仁的住宅。沈本仁早年喜歡斜遊，與匪類及父歿者交結，後閉門謝客經營農業，於所居大業堂側拓刨敬業堂宅、廣廈百餘間，良田千畝．遂成一鎮巨富。
張廳原名怡順堂，建於明代，清初轉讓張姓，改為玉燕堂，俗稱張廳。張廳前後七進，房屋70餘間，占地1800多平方米，雕梁畫棟，金碧輝煌。作為殷富人家的宅第，張廳曆經五百多年滄桑，但氣派依舊。在漫長的歲月中遭到損害的磚雕門樓，堅實的石柱，細膩精良的雕飾，仍不難看出張廳昔日的風采。大廳軒敞明亮，—抱粗的庭柱下是罕見的木鼓墩(柱礎)，這是明代建築的明顯標誌。廳堂內布置著明式紅木家具，張燈結彩，迎送賓客。牆上懸掛著字畫，—副對聯尤其引人注目，上聯是“轎從門前進”，下聯是“船自家中過”。仔細一琢磨，對聯十分貼切地寫出了張廳的建築特色。
來到周莊東垞沈萬三故居，這裏是沈萬三的原址，一個挺大的院子中分為5個院子，全為仿明式建築。故居參照，內有銅像、磚雕、漆雕，采用實景模型、版麵、布景箱、泥塑、連環畫等各種藝術手法，展示沈萬三致富的各種傳說、經商的坎坷曆史、一生的傳奇經曆和沈家生活起居的場景。
沈萬三銅像高8米，底座0.8米,前麵是傳說他致富的聚寶盆，遊客們可以感受到一位具有神話色彩的江南巨富的獨特形象。 照壁正麵為故居簡介，反麵的磚雕作品《金玉滿堂》，形象地展現了沈萬三大富大貴的景象。 院子的圍牆上有十六幅精美的磚雕藝術品，通過“遷居周莊、春耕墾荒、建屋造宇、種桑養蠶、積穀東莊、會友宴客、書香門第、開店設鋪、巧得寶盆、陸氏贈財、捐資築城、造橋積德、海外經商、茶馬古道”，生動地再現了沈萬三的傳奇曆史。
展廳由“致富之道 眾說紛紜”、“研究萬三文化 弘揚富民精神”和“一代豪富 傳奇人生”三部分組成。
當周莊人受旅遊的恩惠富了，人心也變富變貪了，在周莊的各個角落裏見到的都是“商”字，沈萬三的影子充滿了整個周莊。
木瀆
早聽說蘇州的木瀆聞名，她曾是春秋末年越王勾踐施用“美人計”之地，還是清朝乾隆皇帝下江南時六次遊玩過的地方，我心想這木瀆的女人一定非常漂亮嬌嬈，木瀆的風景一定特別秀麗明媚。
走進木瀆，才知這一趟很值，這個位於太湖之濱的江南水鄉小鎮，不但是曆史悠久與蘇州同齡，而且是風景優美、人才輩出，自北宋至清末計出狀元2人，榜眼1人，進士25人，舉人30餘人，其中著名的有：北宋政治家、文學家範仲淹，清代著名詩人沈德潛，清末啟蒙思想家、政治家馮桂芬，以及近現代的刺繡皇後沈壽、台灣政要嚴家淦、工程院院士周邦新、昆蟲學家柳支英等等。當我在古鬆園的木瀆簡介裏看到這些名字，心裏倏然被震撼，彈丸之地竟然產生這大批的文人政要、科技精英，我想定要在這塊土地上細細品讀。
繞木瀆一周，才知這裏是一塊山、水、湖皆秀麗的風水寶地，四周群山拱峙，又毗鄰太湖，既得真山真水之趣，又具小橋流水之幽，更有私家園林、名人故居等眾多的人文古跡，木瀆在明清時有私家園林30多處，迄今仍保留了10餘處。因此而有了“中國唯一的園林古鎮”的美名。
一、嚴家花園
走進嚴家花園，這是木瀆最典型的名人花園，嚴家花園原來乃是乾隆的老師、《古詩源》編者、蘇州大名士、詩人沈德潛的寓所。道光八年（公元1828年）沈氏後人將此院落讓給錢端溪，錢氏大興土木、疊石疏池、築亭建樓，並取名“端園”。光緒二十八年（公元1902年），木瀆首富嚴國馨買下端園，重加修築，嚴國馨之母朱太夫人仰慕前賢，將園名改為“羨園”，從此，嚴家自號為“羨園主人”，當地老百姓將“羨園”稱為“嚴家花園”。嚴國馨之孫——曾任台灣國民黨政府總統的嚴家淦少年時曾居住於此。
除曾是該園主人沈德潛、錢端溪外，馮桂芬和葉昌熾二人也曾寓居於嚴家花園，他們四位清代名士先後在此園裏嘔心酬誌，留下了膾炙人口、流芳百世的巨著宏篇：沈德潛是《古詩源》的編者，他在這裏選編了《唐詩別裁集》和《清詩別裁集》，並編輯了自己的《歸隱文集》；錢端溪為木瀆詩人，道光八年(1828)，他從沈氏後人手中購得這座寓所後，取自己姓名的一字而改名為“端園”，他在端園的期間，除了自己在這裏留下了不少詩篇外，許多文人雅士相繼來此題詠，使該園名聲遠播；馮桂芬為林則徐的弟子，是中國近代史上有名的政論思想家，晚年他借寓這裏，總纂《蘇州府誌》；葉昌熾是一位著名學者，曾做甘肅學政，他從隴上歸來後，也寓居在此，完成了考古名著《語石》上下卷。
嚴家花園門前臨香溪河有一座古樸的照壁，園中間為南五進，顯示了營造者獨具匠心的造園藝術，現代建築學家劉敦楨、梁思成、童俊等人數次考察此園，對嚴家花園的布局與局部處理極為推崇，認為是蘇州當地園林之“翹楚”。
走進占地麵積16畝的嚴家花園，就似走進了一座漂亮迷宮。花園中間主體建築為五進廳樓，依次為門廳、怡賓廳、尚賢堂、明是樓和眺農樓組成，環中三麵是花園，建築結構木礎石質、典雅古樸、圓潤柔和；雕刻簡潔疏朗，色澤淡雅素淨；園中布局疏密曲折、高下得宜；局部處理精巧雅致、幽深婉約，讓人似走進了一座藝術宮殿。廳堂建築宏敞精麗，顯示出嚴正的氣度和性格，園區建築則精巧活潑，豐富多彩，樓閣亭軒廊榭錯落有致，富於變化，體現出造園者精湛的造園藝術。
“友於書屋”，偏居一隅，清幽曲奧，與其迥然不同的是眺農樓、見山樓、環山草廬、宜人亭、延青閣等則地處高曠，空間暢豁，具有曠士般的襟懷。憑欄極目，不但園中景致盡收眼底，還可以看到園外的田野風光和靈岩山的滿目蒼翠，令人心曠神怡。
嚴家花園在植物花草的布置上也極有特色，巧妙栽植四季花木，構成春夏秋冬四個各具特色的小景區。
如春景區，從尚賢堂右邊穿越一條幽長的備弄，即進入以百年古玉蘭為中心的春景區。佇立於友於書屋，映入眼簾的是一棵高大的廣玉蘭，枝繁葉茂、鬱鬱蔥蔥、賞心悅目，此樹為園內舊物，相傳為當年乾隆皇帝下江南夜宿沈德潛宅第時所植。北側的友於書屋是當年嚴家子弟奮發圖強、用功讀書的地方，嚴家淦幼年時即在此通覽經典古籍。
夏景區則綿延於假山洞穴之中，清風徐來，夾著淡淡的荷香，使人心中的暑氣俗氣早已隨著清風清散殆盡。其中景區內的錦繡山房，更是清流逶迤、人悅心怡。
秋景區麵積頗大，由初、仲秋園區和深秋園區兩園組成，初、仲秋園區裏用黃石來堆砌假山，聞木樨香榭臨波而立，四周遍植桂花，榭前置有美人靠，我放下背包倚著美人靠枕著一泓碧水休憩，今日正值初秋，桂花已有少許初放，陣陣馥鬱，沁人心脾，心裏頓覺神清氣爽，性悅心怡。穿過眺農樓和見山樓前幽靜的院落逶迤向東，來到環山草廬，已是深秋園，一座寬敞平台貼水而築，視野豁然開朗。隔水望去一座湖石假山起伏綿延，山巔一亭傲然，我爬上假山依亭而坐，聽山間清流潺潺，那種愜意之情如入人間仙境。
冬景區，置身於深秋園的環山草廬，似乎已是“山窮水盡疑無路”，孰料經東北角一側門右折竟是“又一村”。冬景區麵積不大，但建築密度頗密，這裏曲廊廳堂交叉搭建，形成多處既相隔又相連的特色鮮明的小庭院。院中有小池一泓，上跨石梁，作之字形，環池湖石錯布、深淺相映、環境絕幽。如若冬日來到疏影齋前，綠萼紅英、疏影橫斜、何嚐不是一個賞梅佳處。
漫步在嚴家花園幽曲靜美的環境中，感受其幽人般的情致，心中無限感慨。嚴家花園經過沈、錢、嚴三代主人努力，前後曆時二百多年，歲月滄桑，都賦予嚴家花園深厚的文化氣息，璀璨的人文底蘊，超然的名園風範。
二、虹飲山房
虹飲山房是清朝乾隆年間著名園林之一，有“溪山風月之美，池亭花木之勝”之美譽。因此，乾隆皇帝下江南常來此地，故有乾隆皇帝“民間行宮”之稱。園主徐士元是一秀才，落第後不願再求功名，在家裏有兩大愛好：一是讀書，二是喝酒。因他酒量特大，號稱“虹飲”而得名，又說是宅園東側的虹橋，“虹所飲者，橋下之香溪也”而得名。園主酒量大，虹飲山房建築麵積也大，中間依次為門廳、花廳和古戲台，東西兩側為園中園，各有一座園林，既秉承了江南園林的秀氣，也兼有北方皇家園林的大氣。
虹飲山房裏裏外外都充滿了皇氣，山房前的河邊是禦碼頭和禦碑亭，禦碼頭是乾隆皇帝南巡曾多次在這裏登岸來木瀆，乾隆皇帝於乾隆十六年（1751）春首次南巡在此望登岸去虹飲山房，發現香溪河兩岸風景如畫，愛舞文弄墨的乾隆皇帝興趣大發，當即口占七律一首，後由當地官員鐫刻成碑，置於亭中，即禦碑亭。
山房中路的花廳上有一把用千年紫檀木精製而成，九條金龍纏繞騰飛的龍椅，是當年康熙皇帝南巡駐靈岩山行官的聖駕專座，後來乾隆皇帝來木瀆，吩咐將龍椅搬至虹飲山房花廳，作為他看戲時的聖駕專座。
春暉樓為一古色古香的戲台。相傳這戲台是當年園主徐士元為討父母歡心而建，每逢春秋佳日，便請來戲班子為二老演出，當年乾隆皇帝每次到木瀆，也定來這裏看戲，據說，有一次，乾隆帝看戲看得高興，還親自登台舞劍助興。
虹飲山房東路建築的第四進名為“雪宦樓”，為一代“繡聖”沈壽的繡樓，現設為沈壽紀念館，上掛“懿旨嘉獎”匾，是當年慈禧太後七十大壽時，沈壽與姐姐、學生等一起繡成“八仙上壽圖”、“無量壽佛”兩幅壽屏，進獻給慈禧，慈禧閱後異常高興，稱為“絕世神品”，頒發了“四龍寶星”四等商勳，並親書“福”、“壽”二字賜給沈壽和其夫餘覺。沈壽原名沈立芸，得到慈禧的賜字後，便改名為沈壽，並改號為“雪宦”，故稱雪宦樓”。
這裏還有劉墉的蹤跡，劉墉曾兩度下榻虹飲山房，與園主徐士元相交默契，虹飲山房中間第二進花廳裏的匾額“程子四箴”為劉墉所題。
當我看到那二十道清代皇帝聖旨，確實有些吃驚，虹飲山房的確是藏龍臥虎之地，把他稱為乾隆民間行宮無可非議，其深厚的文化蘊積，幽雅的園林環境，膾炙人口的曆史傳說，不愧於“虹飲”的威名。
三.古鬆園
古鬆園是清末木瀆富翁蔡少漁所建，為前宅後園，具有典型的清代宅第風格。現存門廳、大廳、樓廳及東側10多間附房，布局緊湊、結構完好、古樸雅致、雕刻精細。後園中有一棵栽於明代、高逾10米的羅漢鬆，樹齡已五百多年，從外觀來看，依然是那樣蓊蓊鬱鬱、蒼翠虯勁、姿態優美，全無半點龍鍾老態，“古鬆園”之名即因此樹而來。
蔡少漁祖籍洞庭西山，原在上海做生意，發達後造屋置地，有良田萬頃，蔡少漁與嚴國馨（嚴家花園主人）等四人被稱為木瀆“四大富翁”。蔡大勢建造園林，不惜資本，著力精致，他的初衷是要把古鬆園建造出一個精雕細刻，頗具特色，近可攬古鬆翠色，遠可矚靈岩山景的世外桃源。
古鬆園的樓廳最有特色，簷枋下端雕有十六隻倒掛花籃，樓上軒梁又雕有十六隻鳳凰，有人便稱此樓廳為花籃樓，也有人稱鳳凰樓，鳳凰樓的雕花師傅是清末民初蘇州著名雕刻藝人趙子康，最有名的作品是東山雕花大樓，木瀆鳳凰樓則是其早期作品，故有人稱這兩座樓為“南北姐妹雕花樓”，鳳凰樓上所有雕刻均為吉祥圖案，民間稱為“討口彩”。
大廳名古鬆堂，為仿明建築結構，古鬆堂方椽上雕刻有八隻琵琶，以此借喻“八音聯歡”，如此造型在江南園林建築中絕無僅有。
後園一條鬥折幽曲的雙層長廊，置身廊內，既可近覽古鬆翠色，又可遠眺靈岩山景。 池塘北側為蘇繡第三代傳人姚建萍刺繡藝術館，傳統的樓閣式建築與古鬆園諧和一致，內中陳列的一百多幅姚氏刺繡精品更是讓人領略到蘇繡精細雅潔的藝術神韻。
黃花棧四周皆是古鬆，泰山古鬆經曆了數百年風雨，一株株姿態各異，鐵杆銅枝，不摧不折，令人肅然起敬。我自小愛鬆，今日穿行在鬆林中，興趣大發，留下了不少珍貴的古鬆鏡頭。
四、榜眼府第
榜眼府第位於木瀆下塘街，占地近10畝，麵對胥江，分前宅和後園兩部分，具有典型的清代早期江南宅園建築風格。
榜眼府第的主人是“榜眼”馮桂芬。馮桂芬為木瀆人，道光十二年(1832)中壬辰科鄉試舉人，為當時任江蘇巡撫的林則徐所賞識，遂拜其為師。在林則徐奉命赴廣州主持查禁鴉片，和後被流放新疆期間，馮桂芬與林則徐一直保持書信往來。道光二十年(1840)，馮桂芬中庚子科一甲二名進士，即得中“榜眼”。鹹豐十一年(1861)，他完成了被譽為“關係民生國命，而旁及於西人格致之學”的政治代表作《校邠廬抗議》四十篇，提出“采西學”、“製洋器”、“以中國之倫常名教為原本，輔以諸國寓強之術”的理論，對洋務派有很大的影響，同時又被資產階級改良派奉為先導。馮桂芬還著有《顯誌堂集》、《說文解字段注考證》等著作留世。
榜眼府第是馮桂芬晚年歸隱木瀆後所築，穿過門廳，大廳豁然入目，正中上方高懸“顯誌堂”匾，白底黑字，古樸凝重，為馮桂芬當年自題。堂名大廳為主人在家接待貴賓之處，寬敞高爽、氣宇軒昂，可想像當年馮桂芬在家設修誌局，集九邑才俊，商榷一堂的盛況。
大廳西側為書房，名為校邠廬，馮桂芬晚年在此讀書著述，其著名的《校鄰廬抗議》就是在此書房著述並以此書房而命名的。正中上方為“校邠廬”匾，之下有對聯為“官久方知書有味，才明敢道事無難”，是清代詩人張船山所提，對聯哲理背後透溢出一股官員辛酸和無奈。書房建築頗有特色，為馮宅木刻之精華所在。其構造與一般廳堂不同，堂中步柱不落地，而是用短柱代替步柱，短柱高高掛在草擱梁上，短柱上雕有花籃，是榜眼府第的一件寶，故稱花籃廳。
校邠廬對麵是書樓，內掛有“懷鉛提槧”匾，馮桂芬一萬多冊藏書便安放於此樓。
與書樓相連的樓廳是馮家生活起居之所，樓廳前有一磚雕門樓，是江南三雕之一，也是府第的一件寶，所刻戲文圖案形態逼真、栩栩如生，中枋刻有四個大字“通德高風”，為桂芬座師潘世恩所書，筆力遒勁，寓意深遠，體現了主人崇高的人生境界，宅第部分的廳堂均為清代中期建築，保存完好，一磚一瓦、一石一木無不蘊含著一種曆史文化的凝重。
榜眼府第裏有三件寶，即磚雕、石雕、木雕，被稱為江南三雕 ，除上述的木雕花籃廳和磚雕門樓外，第三件寶便是庭院東側廊內的石刻“盛世滋生圖”，原圖為清人徐揚所繪，寫實性地描繪了康乾盛世姑蘇的繁華景象，圖中描繪的一村、一鎮、一城、一街，竟有一半在木瀆，現圖為木瀆民間雕刻家所刻，由八塊長一點二米的靈岩山硯石組成，采用陰刻手法，畫麵線條流暢，氣韻生動，成功地表達了原作意境，榜眼府裏三件寶薈萃了吳地民間藝術的精華，融詩、書、畫、刻於一體，我在榜眼府第裏飽覽這些珍貴的民間珍藏，就像徜徉於一道藝術和文化的河流之中。
後話
看完四鎮，她們有很多共同的美：皆是江南美女般的水鄉古鎮，小橋流水人家；皆為古橋之鎮，橋多且有各朝代的不同古橋，周莊有“雙橋”，同裏有“三橋”，甪直有“三步兩橋”，木瀆有“姐妹橋”；皆有頗具明清遺風的江南園林和古民居……
但她們也各具特色：
甪直獨具的特色是文化，從“甪直”的名到現存41座古橋；從唐代的陸龜蒙到現代的葉聖陶；從保聖寺到作文博物館，木讀處處流淌著不朽的文化。
同裏獨具的特色是思想，由“富土”到“銅裏”再到“富土”再到同裏；由思本橋到“三橋”；由南宋葉茵到辛亥革命的陳去病；由耕樂堂到退思園，無不滲透出同裏人思想的光輝。
周莊獨具的特色是富，以經商而富，古有沈萬三，現有全鎮遍商，單一個“萬三蹄”就致富了多少周莊人。
木讀獨具的特色是名人多園林多，名人多：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思想的北宋著名政治家、文學家範仲淹；有曾任台灣國民黨政府副總統、行政院長、總統的嚴家淦……古園林多，且顯皇家官家特色，不愧為“中國唯一的園林古鎮”。
夢回淹城
一邊開車一邊講解的女司機兼導遊停下她的環保參觀車，說已到淹城遺址外城河，過橋便是外城。我第一個跳下車，橫跨外城河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式木橋，三步當作二步走邁過木橋，踏上了淹城遺址的外城。當我的右腳剛踏上外城的一瞬間，腦子裏突然一片空白，仿佛聽見有人說：你來了。我猛一驚，腦子恢複過來，心裏很是詫然。
說是外城，其實是長滿了樹木和花草的園地，我想這其中已很難尋找幾千年前留下的蹤跡，正想著，前麵就出現一個大土堆，問常州的文友，他說當地有民謠說：“內高墩、外高墩、四周林立百餘墩，城中兀立王女墩”，眼前的土墩便是有名的王女三墩裏的腳墩。我按他的指引，在幾十米外發現了肚墩，再往前不遠處又看到了頭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