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朱曉曉忘了關水龍頭
自從聽到了林阿姨和老媽的對話之後，顧前後一直忍不住在心裏想，林阿姨所說的那個保潔工，會不會就是朱曉曉的媽媽？怎麼聽著，那麼像呢！表麵看起來，要證實這件事情並不難，去隔壁問問朱曉曉就行了。今天上午，顧前後看見朱大鵬坐著那個邱叔叔的紅色雪佛萊走了。也就是說，現在隔壁又隻剩下朱曉曉一個人了。可是，經過這一場風波，朱曉曉還會理他嗎？會不會也像她哥哥朱大鵬一樣，心裏對他充滿了怨恨呢？一想到這些，顧前後就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從心裏講，顧前後從來沒想過要怨恨朱大鵬和朱曉曉，也從來沒想過要讓朱大鵬和朱曉曉怨恨自己。可是，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呢？仔細回想一下自己與朱大鵬兄妹倆之間的糾葛，緣由好像能說得挺清楚，又好像說不太清楚，有點像下雨天，站在外麵看玻璃窗戶裏麵的景象，一會兒能看得清，一會兒又看不清了。
可讓顧前後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他就有機會重新跟朱曉曉說上話了。
上午，老爸老媽都出門了，家裏又剩下顧前後一個人了。照例，他先到地下室去打幾局台球，過過癮。顧前後現在是越來越喜歡打台球了，並沒有像老爸所預言的那樣，真的有了自己的球台，隨時隨地可以玩了，他的興趣就保持不了幾天了。他現在不但依然興趣很高，而且對台球的理解也越來越深了。這是他老爸說的。前兩天，他們父子倆比試了幾局，結果顧前後都贏了。而他贏球的方式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不單單靠打得準，走位走得好，還開始注意防守了。進攻機會不好的時候，不像以前那樣冒險硬拚，而是靠耐心的防守球渡過難關，等待機會，創造機會。這在像他這麼大的孩子中，算是很難得的了。
像往常一樣，打球的顧前後總是很專注。可是，在瞄一個長台球的時候，他無意中發現了一點異樣：靠西北角的天棚上，好像有什麼東西。他拎著球杆走近了一看，牆角上濕了一片，而且已經有水珠順著牆麵往下滾落了。顧前後嚇了一跳，以為是樓上忘記關水龍頭了，因為昨天到現在，一直停著水。他趕緊上到一樓，卻發現一切正常。打開水龍頭，已經來水了。顧前後想了想，就想到了，可能是隔壁出了狀況。
顧前後來到隔壁的門前，還沒等敲門呢，就看見從入戶門下麵流出水來。顧前後趕緊砸門，可裏麵沒反應。顧前後一邊砸門，一邊扯著嗓子喊朱曉曉，好半天，朱曉曉才蹬著水慌慌張張地來開門。顧前後進門一看，好家夥，整個一樓的水都快要流成河了。朱曉曉愣在那兒，一時像傻了似的，不知道該幹什麼了。顧前後尋著水聲找過去，把廚房裏嘩嘩流淌著的水龍頭關掉了。
水不但淹了一樓，還順著樓梯口，流到了地下室。顧前後把一樓的入戶門和地下室的車庫都打開了，又和朱曉曉一起，用掃帚掃，用抹布抹，用塑料撮子撮，忙了好一會兒，總算把屋子裏的水清理幹淨了。幸虧這房子裏隻鋪了一些瓷磚，沒什麼怕水淹的東西，這場水要是發在顧前後家，那損失可大了。
自始至終，朱曉曉都沒說什麼話，隻是像個機器人似的掏水。忙完了，顧前後累得一頭汗，轉臉看看朱曉曉，她的表情木木的，好像還沒睡醒似的。顧前後有點生氣，說：“你幹什麼呢！水嘩嘩地流，聲音那麼大，你都沒聽見？！”
朱曉曉有氣無力地說：“我，我睡著了。”
顧前後更來氣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睡覺！你是小豬呀！”
朱曉曉不說話，可是身子突然搖晃起來。顧前後還想挖苦她幾句，可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兒。朱曉曉的身體好像失控了，隨時要摔倒的樣子。顧前後趕緊伸手把她扶住了。
顧前後問她：“你怎麼了？生病了？”
朱曉曉說：“我沒生病，就是頭有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