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病房是在她疲憊的睡著之後。在走廊盡頭,我不經意的看到了窗外的景色。
原來天已經亮了。這一夜真夠漫長真夠折騰。我搖了搖頭,輕歎一聲。祝願天終於亮了。
在孫會粉所住的那個樓層裏,兩個保鏢還站在原地,表情依舊。安全措施一點兒都沒有鬆懈。
我來到孫會粉的病房前,推門進去,她已不再,算算時間已經過了她的藥限。詢問之下,方知她身在哥哥的病房內。而且這個樓層的病人全都搬離了這裏,為的就是雜人越少越安全。
一個人住一個樓層的病房,份兒倍增啊。
我根據醫生的指點,來到了孫哥哥的那個樓層。這樓層裏,分布著六個保安,樓道口站兩人,病房前站四人,其中兩人是隨孫會粉一同過來的,以防孫會粉在來的途徑上受到暗算。看樣子安全措施又增強了。
真的要謝謝連王秀鳳都禮讓三分的電話人,有他孫會粉安全到家了。再說王秀鳳不是說不會再對孫會粉下手了嗎?她斷不會出爾反爾。假如出爾反爾了,遊戲就不好玩了,她喜歡玩好玩的遊戲。
我想進去,遭到了保鏢的阻止。看著他們堅決的樣子,說好話祈求也是徒然,來硬的更是自不量力。
一個保鏢還算善良心細,指點我在病房外麵的窗戶旁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窗戶就在走廊裏,離我不過四五米。
我的視線穿透窗戶上的玻璃,看到了裏麵的景象。
孫會粉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上半身依偎在病床上,頭貼著哥哥的肩膀。哥哥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妹妹的發絲。
兄妹在說著什麼,他們有太多話要說了。
我的身子一下子輕了一百二十斤,心內晴空萬裏。我的疼,範慧萍的傷都值了。但該疼的地方還是很疼。
我轉身朝樓道口走去,下了樓,徑直來到大廳。
走出大廳,一道耀眼的陽光灑了下來,我暈眩了一下,原因是我饑腸轆轆了。
我頂著陽光的沐浴走出醫院,看了一眼已經營業的花店。沒有看到潘恒梅的身影,忙碌的是一個摸樣與潘恒梅相像的中年婦女。對啊,潘恒梅定是上學去了。從樓頂潑下來的水跡,結了一層薄冰,現在已經開始融化,相信不久就會幹掉。
我相信我在學生心目中的劣跡也會像這灘水,用不了多久便會幹涸掉。
吃飯的過程中我突然想到,應該回家一趟,因為那裏還有一個為我牽腸掛肚的小湘。這種事在電話上說不明白。範慧萍這次少說會天昏地暗的睡到中午,利用這段時間我正好回去。於是我加快了將那碗麵條扒進嘴裏的速度。
這裏離我的寓所還有一段路程,我在出租車上睡著了。由於疲憊這一覺睡的很沉,在寓所附近司機叫了我好多遍,才喚我醒來。
我下了車,付了錢,司機開車一溜煙的走了。
在沉睡中猛的醒來,使我的精神狀態很不好,有些昏厥,如不是更加疼痛的傷處,恐怕要真的倒下了。
走到樓下,我揉了揉臉,長籲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精神麵貌煥然一新。我做到了。但令如此做到不是自我的自控力,而是小湘看到我慘樣的擔心起了推動力。
我敲了幾下門喊了幾聲,裏麵沒有回聲,也沒有人過來開門。
我掏出鑰匙,試了幾下,才將門打開。
站在門內,我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回聲。
我走進小湘房間,裏麵空無一人,衣服被子都整整齊齊。我判斷小湘出去了,斷不是遭到了不測。
出去的原因眾多,我沒去想象。
我的衣服需要裏裏外外都換掉,上麵盡是髒汙和少許的血跡。由於平日裏我的衣物都由小湘收拾,找齊需要費些時間。我將陽台衣櫃尋了個遍才得以湊齊。我脫去衣服,剛剛換上,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接著一個人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我拉開房門,迎麵與小湘四目相對。她慢慢的將眼神轉到地下,看到了堆放在地上的髒衣血衣。
她提在手上的那包東西嘩啦一聲掉在了地上,從裏麵滾出了一盒消炎藥一卷紗布一瓶消毒水。我還看到了包裝袋上寫著某某大藥房。
小湘的雙眼一下子濕潤了,粉臉在瑟瑟發抖。
“打我的人比我還慘,有幾個要在醫院躺上幾個月呢。”我像得了大便宜似的誇誇其談。
小湘將視線從衣服轉到我的臉上,動了一下嘴巴,抽搐了一下鼻子,把眼淚擋了回去。
“我又救了一個女孩子的生命,而且讓一個不完整的家變的完整了。”我說著故意轉過了臉,我怕小湘看我時間久了防線又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