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薔這邊感懷自身,徐明冬發了一通火也終於氣順了一些,倒在她床上百無聊賴地躺了一會兒,見大姐姐隻顧對著光繡帕子不理自己,又勾頭去撩她,一會兒拿手擋了她的眼,一會兒又故意扯她手裏的帕子。
徐明薔好脾氣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又哪裏不痛快了?”
“大姐姐你天天這麼繡花就不嫌煩悶嗎?不如我們去七妹妹院子裏去走走,看看這未來的公主伴讀有多神氣。”徐明冬撅嘴道。
“七妹妹還能長成什麼樣?還不是一樣的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和嘴巴,有什麼好看的。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再說這帕子我天天繡著,覺著有意思的很,可不像你,繡花架子跟長了刺一樣的,半會兒都拿不住。”徐明薔頭也不抬一下,一針一針地仔細飛著。
徐明冬氣得一下子從她床上坐起,跺腳道,“大姐姐好沒意思,不去就不去,偏要刺我一下才肯。我來了這麼久了,大姐姐也隻顧著繡花,都不理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說著竟一溜煙地跑了,害得她貼身丫頭殷紅追都來不及追,匆匆忙忙跟徐明薔告了一聲罪就拎著裙子跑追出去了。
“大小姐,四小姐就這麼走了,不會有什麼事吧?”徐明薔的大丫頭殷紫擔心地問道。
“隨她去吧,也半大不小了,回回都是扔了這句話就跑,沒人理她大概就消停了。”她繼續飛針繡著帕子,殷紫卻注意到她手裏的配線亂了一針,正猶豫著要不要提醒她,徐明薔已經拿了剪子,將她辛苦繡了兩天的帕子給剪了。
“大小姐!”殷紫驚叫一聲,被徐明薔一個眼風掃過,收住了。
“再去尋一塊料子來,大伯母心細如發,這帕子上便錯了一針她都能看出來,隻能重頭再繡起了。”徐明薔將剪壞了的帕子扔到一邊,淡聲道。
殷紫看看地上染了灰的帕子,心裏歎一聲可惜,卻不敢勸,連忙去開了箱子又挑了一塊上好的素絹出來。
徐明薔接了料子,靠在窗邊又細細繡了起來,那神情專注得,仿佛此時此刻,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手上的帕子更重要的事情。
卻說這徐明冬沒頭沒腦地從徐明薔院子裏跑了出來,又不見她來追,心中越發氣悶,自己一個人跑到明鏡湖邊上踢石子玩,正好與順著小竹林找她的殷紅錯過了。
園裏陽光正滿撒,映照著湖麵一疊又一疊的細碎金鱗,徐明冬坐在湖邊,折了柳枝逗了一會兒湖裏又貪吃又蠢笨的錦鯉,笑過之後竟有些忘了自己是為著什麼跑出來的。等殷紅繞到明月居外頭打探無果,又順著小路找到明鏡湖這邊來,才發現了靠著湖心亭睡著了的徐明冬,一直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她還真怕四小姐跑大房院子裏去鬧了。
殷紅擔心徐明冬這麼睡著會著涼,連忙將她推醒,回到院子裏又熬了濃濃的一碗薑湯讓她喝下,這才算是踏實了。
比起三房這場鬧得響歇得也快,四房的三個姑娘卻是快把她們爹爹徐天誠的耳朵根子給磨穿了。
徐家除了大房有官身,另一房在朝中做官的就是這四房了。
四老爺徐天誠身為吏部侍郎,官居正三品,正好在選拔範疇之內。隻可惜他們這一房就三個女兒,最大的徐明茉,已經十二歲了,最小的徐明蘭,也有七歲大,都不符合公主伴讀的年紀要求。
可涼氏不管。好不容易她的女兒能有個出頭的機會,憑什麼隻讓大房的占便宜?要論出身,四房頂梁的都是嫡子,賀蘭氏是名門之後,她也祖上也不差,明蘭不過大了一歲,往上頭爭取一下,怎見得就不比那大房的更合適?
徐明蘭懵懵懂懂的,還不知道進宮做公主伴讀意味著什麼,姐姐們要她爭,母親也要她爭,她便覺得這個是好事,必須爭上一爭。再加上她也樂意讓徐明薇不高興,給她添點堵,被人幾下一慫恿,便天天纏著她父親徐天誠要進宮做公主伴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