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7章 《愛緣公寓殺人事件二:七夕的殺意》問題篇(1 / 3)

2002年8月15日,清晨,我從惡夢中驚醒。確切的說,那算不上是一個惡夢,夢中我置身於一個偌大的花園,花園裏種滿了不計其數的紅玫瑰,如血般的鮮紅,它們在我眼前瞬間含苞、開放和凋零。一陣風吹過,血紅的玫瑰如同沉睡了千年的精靈般蘇醒過來,漫天花瓣飛舞飄搖,糾纏在我的周圍。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玫瑰花刺紮在我身體上的痛楚,但我並不懼怕,又一陣風吹過,花散了,所有的玫瑰在我眼前消逝。我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夢中那種若有所失的感覺卻久久不能平複。

今天是農曆七月初七,神話傳說中牛郎與織女相會的日子,就在他們相會的前一天,我和愛永相會了。她辭掉了在江城的優越工作,離開父母隻身來到北鬥,來到了愛緣公寓,在我的門前,她傻呼呼的喘著氣,笑著說她在火車上哭了整整一夜。對此,我冷冷的回應了她一句:你有毛病吧?然後我看著她的笑容從臉上消失,一語未發的轉身離去,背影顯得那樣單薄無力。

我之所以發脾氣,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莽撞和衝動,做出這麼重要的決定事先沒有與我商量,而且在我內心深處清楚的知道,雖然我們的雙城之戀充滿苦澀,可此刻讓我背負起她的未來和人生,我不堪承受。

清晨的這個夢或許就是個警示吧。

※ ※ ※ ※

再次蘇醒是因為陣陣刺耳的狗吠聲,很奇怪那樣一隻不到半尺的小狗竟然可以將聲音從一樓攀升至五樓,並足以對房間內的我造成驚擾。那是老張頭剛剛撿回的一隻小流浪狗,據說是才剛剛出生幾個月的幼崽。由於此狗的聲音宏亮,老張頭將其取名為牛歡。

看看手機時間,已經是上午11點整了,短信箱內還有一條愛永發過來的短信,內容是約我今天晚上9點整在流星崖不見不散。

簡單漱洗後我離開了房間。到了一樓大廳的時候遇到了住在3樓的王小芳,她正站在繡有“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題詩畫的屏風麵前怔怔的發著呆。自從去年夏天愛緣公寓發生那起自殺事件後,關於這座屏風的故事已經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主要話題之一。

我靜靜的從王小芳身邊走過,她似乎沒有發覺,隻見她的右手上拎著兩個大袋子,裏麵裝滿了魚肉蔬菜等,右手還單獨拿著一盒桶裝牛奶。

“夢陽,怎麼看見我也不打個招呼啊?”我應聲回頭,王小芳正衝著我笑盈盈的說道,“是不是怕我讓你幫忙拎東西啊?”

“嗬嗬,哪裏啊,嫂子,我是見你正出神呢,不好驚著你。來來,我來幫你拎!”

“開玩笑的,都這個點了,你上哪兒去啊?要不,到我們家一起吃個飯,嚐嚐我的手藝,我們家陳懇正好也在家。”

“嫂子的手藝我當然知道,可是編輯部明天有個會議,我得去整理材料,吃飯就改天吧,今天可是情人節,我就不當電燈泡了,免得明天老陳怪我不懂事。”

“那行,這個周末你叫上那個饞貓天叢,一起上我們家來吃個飯吧!”

“好!“我正欲轉身離去,王小芳又笑著重複:

“那就這麼說定了,過陣子我們可能就要離開愛緣了……”

如果王小芳最後一句話的語氣不是那樣的輕鬆愉快,那麼它所代表的某種沉甸甸的東西是顯而易見的。此時,我卻懵然不覺。

經過大門口的時候本想去看看老張頭和那隻高音喇叭牛歡,誰知他的房內空無一人,也許遛狗去了吧。回頭望去,王小芳仍然站在屏風前。

王小芳以前是藝校學芭蕾的,現在是北鬥某個職業學校的舞蹈教師,同時因為她的廚藝非常專業,兼職代起了廚藝課,她的廚藝課還剛剛上了電視。她的老公陳懇是我編輯部的同事,當然更是我的上級領導,雖然剛剛三十出頭,可他在行當裏已經是個非常有名氣的腕兒。在他們功成名就之前,也經曆過困苦的生活。七年前,他們離鄉背景來到北鬥的時候,兩人沒有經濟基礎,陳懇白天在商場做理貨員,夜晚在家寫稿,王小芳幫一家私營企業做午飯,那時候雖然住在一個屋簷下,可他們經常見不到一麵說不上一句話,就這樣,他們仍然相濡以沫一如既往的為了實現他們共同的目標——構築家園而奮鬥。常聽王小芳訴說起一個故事,屬於他們的愛情故事,我試圖將那個故事化做文字,卻始終無法盡訴故事帶給我的那種震撼與感動,那份淒美與真摯。

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我們常常把他們二人視為偶像。

愛緣公寓的314房間是編輯部給陳懇特意安排的住所,雖然就是一室一衛一廚的經濟房,占地不到40平方米,可他們二人還是精心的將房間重新裝修,裝修雖談不上特別豪華,卻也與一般小資的住所不相上下。特別是廚房內的現代化電氣爐灶設施更是一應俱全,當然這與女主人的愛好有關。天叢隔三差五的就到他們家去蹭飯,而我雖礙於顏麵,卻也經不起王小芳在電視上廚藝節目的誘惑,加入了天叢的行列,也算是不辜負近水樓台之名吧。

至於剛剛對她說什麼明天開會要準備材料之類的話,我卻是信口雌黃。此刻方有些後悔,王小芳回到家後一告訴陳懇,我的西洋鏡也就穿了幫。其實我離開公寓本沒有目的地,現在將錯就錯還不如到辦公室去坐坐,至少還有台電腦可以上上網消磨一下時間,而且辦公室的窗台上還有一株沒有開過花的玫瑰需要灌溉。

“如果是玫瑰,它總會開花的”這是德國人歌德的話,因為衷信他的至理名言,我傻呼呼的端了一盆玫瑰花來養,預備在今天將親手種植綻放的玫瑰花當作情人節禮物送給愛永,因為我從沒有送過玫瑰花給她,據說女孩們都喜歡這紮手的玩意兒。可我忘了歌德隻是一個作家,而非植物學家。窗台上的玫瑰至今沒有綻放過任何花朵,依稀記憶中某個日子似乎看到過幾個苞蕾,可後來竟然連苞蕾也消失了。我開始懷疑那不是玫瑰。

※ ※ ※ ※

雖說是正值盛夏,可北鬥位於海洋性氣候區域,因此即使室外驕陽似火,可坐在室內倒並不覺得炎熱。何況,星期四的辦公室竟然出奇的冷清,更令人奇怪的是北鬥市會在這個所謂的中國情人節全城休假,不過再想想,也許最奇怪的還是我這個會抱怨老板給員工放假的人。

走進辦公室的第一件事情,我拿起桌上的茶杯走到窗邊,緩緩的將茶水倒入了窗台上的玫瑰花盆內,然後低頭仔細觀察,再一次確認那裏根本沒有一個花蕾存在,難道是我的養花方式不對?

打開電腦連上了因特網,卻發現隻要有漢字的地方竟然都是鋪天蓋的宣傳七夕情人節的商業內容。想不到在這個信息高速膨脹的年代,連愛情這東西也成了商業炒作的工具。

大約到了下午三點鍾,正當我在辦公室內百無聊賴之際,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色T恤的男子走了進來,此人正是陳懇。

“咦?老陳,你怎麼來了?”我從座位上站起,問道。

“不是你對我老婆說,明天有個會議需要準備材料嗎?”陳懇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目光在辦公室的各個角落掃視。

“沒人!就我,你還以為我在這裏和女孩偷偷約會啊?”我笑著說道。

“你小子可說不定,究竟開什麼會啊?我怎麼不知道?”

“開哪門子會呀?我是隨口這麼一說,蒙咱嫂子的,這情人節的我一個人沒地方去,不好意思啊,就索性跑到單位來了。”

陳懇聞言,倒也沒有生氣,不緊不慢的從飲水機裏倒出一杯水來,若有所思的啜飲著。過了半晌,他才笑道:

“嗬嗬,我也真笨,竟然上了你的當!”雖然是很輕鬆的笑著,可那語調分明是漫不經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