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佚名
生命中有多少往事,會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從記憶深處漸漸走出,把思緒扯得很遠很遠。
“一片落葉會驚動整個秋天,一朵過眼的雲會叫醒一世的滄桑,一個擦肩而過的人會輕輕搖落你所有的盼望。”女人在男人的文字裏咀嚼著從前,還有那個已經醒來的舊夢。
這個黃昏,男人和女人相約在河畔,如血的殘陽,彩霞滿天,有雙飛的乳燕,朝著夕陽飛去,飛去。
女人說,我知道,我就是你心中的那個“擦肩而過的人”,是我,“輕輕搖落了你所有的盼望”。
男人淒然地笑了。彼此懂得,彼此卻無奈著。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哀啊!生命中總會有許多不能釋懷的悲傷,在生命的暗夜裏,在不知不覺的歲月裏,喑啞了聲音,凍結了濃情,啃噬著隱隱作痛的心,定格了一個擦肩而過的淒婉的悲劇。
生命中有多少往事,會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從記憶深處漸漸走出,把思緒扯得很遠很遠。驀然回首,擦肩而過的,卻原來總是那些曾經在心頭深深打下烙印的難以放下的人和事。
“一年多沒有相見了,不管怎麼說,還是朋友嘛,”他打電話來,“我們出去走走?”
於是,男人和女人見麵了。他黑了,瘦了,卻也更結實了。她知道那是超強度的體力活使然!她心疼啊,那麼有才華的他,卻因為命運的捉弄,英雄無用武之地。
他有著專業的知識,有著精明過人的膽識,然而,眼下,他卻隻能無可奈何地屈服於命運的安排。她深深地為他感到遺憾,惋惜,甚至悲哀。但這悲哀又不能讓他覺察,這會刺傷了男人的自尊心!看著他在夕陽中越走越近的身影,她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彈指間,兩個年頭過去了,而這一年裏,他們始終信守諾言,沒有隨便的約見,隻是在偶爾的節日來到時,互相打個電話問候一聲:你好嗎?我好,你呢?哦,我還是老樣子,也還好。
在河堤上,圓圓的月亮升起來了,靜靜的河水無聲地流淌。後來,後來天邊的月亮怎麼不見了呢,哦,月亮掉到那片快要成熟的油菜地裏了。那片茂密的油菜地,就像出現在某個電影上的場景:天空在旋轉,旋轉,令人目眩,令人心驚膽戰地旋轉!這是幻覺?可是,電影中,好像是大片大片的菊花開滿了山坡啊,或者,是葵花,是油菜花……花開總是代表美好的希望,那麼結籽的油菜呢,就是一種既定的結局了,是苦菜籽!是啊,結局早在許多年前就已注定。因為許多許多許多的理由,女人發誓,今生今世,與這個男人,隻做朋友,做他的紅顏知己,做他的遙遠而又親近的小妹。
天黑下來,幾顆星星眨呀眨,星星啊星星,我知道你有很多的話要說。於無聲處見深情。星星無言,月亮沉默,河水靜靜地流。擦肩而過,把烙印刻在心底,在歲月中不留下任何的痕跡。擦肩而過的不僅僅是我們一去不複返的青春,還有許多許多,生命中再也無法回頭的隨風往事。
坐在河堤的石頭上,我們訴說著從前,問候著彼此的家人。他說,哎,你這樣孤苦無依地生活著,何時是個盡頭呀,叫我如何不心酸?
她說,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你放心不下我,可是,我真得很好呀,你就再別惦記我了,現在的我,自由自在,自力更生,自信自立,我從來不後悔走過的路,遇到的人,交過的心,付出的真情。我的生活平靜得一如我此刻的心境,請你,請你再別牽掛我。
他說,我能放心嗎,什麼時候,你情有所依,心有所屬的時候,我才可以放下對你的惦記和牽掛。
女人淡淡地,輕鬆地笑了笑:可是,有些感覺是不能自欺欺人的呀,我是寧缺毋濫的理想主義,注重感覺的完美主義。我真得很好呀,我都胖了呀,心寬體胖嘛,說明我過得不錯,生活也不錯,如果孩子再聽話些,學習再努力些,我就真的是無憂無慮的女人了,你就放心吧。
女人倒是為男人操心,他的工作那麼艱辛,事業的曙光仍然被現實的烏雲遮攔著,每天的體力活,難為了這個懷才不遇的老牌大學生了。那麼辛苦那麼危險的工作,多少的汗水,才能換來那微薄的收入,孩子小,妻子無業,父母年齡大了,各種各樣的疾病會來打擾,生活的擔子沉重啊,女人同樣無法不牽掛著他。
告別的時候,女人提醒他,今後幹活的時候,千萬注意安全,要學會愛惜自己,汗水掙錢不容易,幹活悠著點,畢竟不是年輕的時候了,萬一落下了病根,你讓那一家老小如何是好呢?
也許是月亮那柔和的光,也許是春風那溫柔的手,也許是河岸那清新的草香,而河堤上飄飛的柳棉,正好,正好迷了女人的雙眼,不是女人要流淚啊,女人輕輕地,悄悄地拭擦著眼角的淚水,還好,那個目光眺望河岸的男人並沒有發現女人抹淚的手。
男人大膽地擁抱了女人,女人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別了,我親愛的朋友!擦肩而過,留下永遠的祝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