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東,齊白山。
夜幕降臨,齊白山還是如以往一般,月明星稀。清風殿前,地麵之上殘留著難以抹去的溝壑劍痕,證明著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驚世駭俗的大戰。
或許是因為如今的落魄,又或許是夜深人靜,齊白山沒有了以往的威嚴,卻帶著一絲淡淡的傷懷。
一個窈窕的白影,端坐在一棵榕樹底下,秋水般明眸怔怔地望著夜空,凝望著月色,夜幕勾勒出她冰涼的薄唇。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如同吹亂她的心,搖擺不定。
淩冰輕輕歎息,曾幾何時,同一片夜空之下,齊白山上,仍有一個少年,任她牽掛,任她等待,而此時,物是人非。脆弱的芳心,又在思念著誰?
兩行淚痕掛在淩冰的容顏兩側,在那張冰冷的絕世麵容之上宛如凝霜。
“啪。”
一個腳步,從身後傳來,壓斷了落地的樹枝。
“誰!?”
淩冰麵色如霜,身後,是令自己陌生的腳步。就在淩冰轉頭的瞬間,蒼白憔悴的臉,愣住了。
一襲灰衣的阿悲,光著腳丫,望著淩冰。
“是你!?”
是她!?那個一直和他形影不離的女子。也就是說,他回來了!
這個猜測雖然讓淩冰更為傷感,卻十分欣慰。
“他。。。回來了?”
阿悲淡淡地搖了搖頭。一抹憂傷,與失望,從淩冰的眼中劃過。
麵色重新轉為冰冷,對於內心柔弱的淩冰來說,冰涼,是掩飾和欺騙自己內心的最好情感。
“那你來齊白山作甚!?”隱隱的,淩冰發現自己的話語中夾雜著一絲敵意,是道對妖的敵意。。。還是別的些什麼?
阿悲目光流轉,捋了捋額前的青絲,眼中,是清澈的笑意。
“其實。。。我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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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羅山頂,小草廬內,桌前,璿璣老道若無旁人地用小葫蘆超自己嘴中灌酒,老臉通紅,似有幾分醉意,拍了拍葉炎的肩膀。
“哈,葉炎小道友,許久不見啊。”說著,還打了一個酒嗝。
葉炎早已不知說些什麼好,見璿璣老道依然一副為老不尊,玩世不恭的模樣,葉炎實在難以將他與齊白山的前任掌門清玄聯係在一起。
“道長,你真的是清玄?”葉炎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璿璣老道撫了撫白須,目不斜視地看著葉炎,故作氣憤道:
“怎麼,老夫不像!?”
葉炎撓了撓頭,連忙擺手,“喝,豈敢豈敢。”
見葉炎如此不實誠,璿璣老道撩起衣袖,舉杯喝道:
“想當年,老夫也算得上是道教的曠世奇才!上知天命,下知五行,風光得很呐!”若是被旁人看到,定隻是以為是一個糟老頭在發酒瘋。
見璿璣老道一臉的神往,葉炎想起自己在河陽城與璿璣老道一起共患難的場景,的確,璿璣老道有時候是有點浮誇,但也算得上是有著仙俠之風,讓葉炎敬仰。
“不過道長,當年您究竟是所謂何事,被逐出了齊白山?”雖然葉炎知道這本不該問,但是好奇心驅使,葉炎總覺得這背後隱藏著什麼。
璿璣老道突然麵色一變,醉意瞬間全消,一改頑童模樣,正經了許多,讓葉炎一時有些稍稍不適。輕輕一歎,璿璣說道:
“造化弄人呐,即使我自認為遠離了塵俗,探求了仙道,但終究是踏不過紅塵這條路啊。。。”璿璣的眼中流露出一種傷懷,似乎有著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這時,柳絮的小臉突然湊近,好奇地看著兩人,嬉笑道:
“嘻嘻,爺爺要講故事啊,柳絮也要聽。”
璿璣支吾了幾聲,擺手笑道:
“大人說話,小孩子別瞎鬧。”
柳絮不開心地嘟著嘴,見葉炎也是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著,更是氣憤,雙手叉腰,不滿道:
“哼,柳絮才不是小孩呢。”說著,也是十分聽璿璣的話,拖著石墨獸,跑了出去。
搖了搖頭,葉炎繼續問道:“紅塵?道長,此話何意。”
璿璣苦笑,遙想當年,淡淡道:
“五十年前,我初當齊白山第二任掌門之時,姻緣巧合,我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一個魔教女子。。。”
葉炎聞言一愣,感覺這故事怎麼在哪裏聽說過。
“道長。。。莫非!?”
璿璣點了點頭,“想必你已經去過了天啟仙境,聽過了水龍湖的傳說了,我愛上的那個女子,便是當時五毒教的教主。。。韶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