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君傾情為君妖
花間詞
作者:千佛
她叫妖妖,誕生在羨煞眾生的千年仙桃樹上,但凡這樹上綻放的花,隻需花瓣昂揚地望住長空50年,便可飛升成仙。
可妖妖犯了忌,她低頭了。
傾君悠悠的笛聲驚了她,竟讓她花瓣上沉潛不可見的花脈條條畢現,沉重得讓她翻身往下。她告訴自己不能低頭,否則會成妖的。
妖妖不想做妖,再過一夕她便可飛升為仙。她怎會忘了她綻放在仙桃樹最高處時,同輩們的眼紅。她更不會忘記前輩們對她寄予厚望。
此刻,她卻跨不過那笛聲,她從笛聲中聽出樂者在尋找千靈芝救治奄奄一息的娘親。沒有風,天地很安靜,花瓣緩慢凋零的妖妖突然簌簌發抖。
她想看見他的模樣,想跟著他共一程山水。
傾君的笛聲戛然而止,他被那落地化人的桃花嚇壞了。
妖妖湊近,問:“你為什麼怕我?”
傾君嗓子發啞:“你是妖。”
妖妖笑出聲來:“可我不害人,我會幫你尋千靈芝。條件是你娶我為妻,然後背我去明月棲落的山中歸隱。”
傾君麵色一冷,拒絕了:“我已有未婚妻,妖類果然卑鄙無恥!”說完拂袖離去。
妖妖卻一路跟著。傾君吼她,她都不走,不僅不走,每次出現在傾君眼前時,總要送他一枚竹葉,它們一般大小,隻顏色不同。傾君心裏冷笑,他要把妖妖給的竹葉攏在一起,然後在她麵前剪碎。
傾君沒留意到妖妖的麵色越來越蒼白,身形越來越小。
妖妖把第七枚竹葉給傾君時,傾君暴怒,原來妖妖把他帶入了尋找千靈芝的幻境,實際上傾君一直走在歸家的路上。傾君悲憤極了,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妖妖給他的七枚竹葉,在他奔向娘親病榻時,竟綻放成了他苦尋多年的千靈芝。
娘親得救了,妖妖卻不見了。
傾君對妖妖一無所知,不知她為何從樹上掉下,不知她怎知他需要千靈芝,更不知她想要的是什麼。
後來,傾君獨自去了明月棲落之山。很多事都是後來才知道。此山是明月棲落之處,無瑕明月能庇佑妖物免受方士法師甚或天神的追捕,但必須要凡人真心背她到這裏才可以。而妖妖是用命魂煉出七色竹葉的。失去命魂的桃花,隻能尋求凡夫俗子的守護。
再後來,傾君時常夢見他攜著妖妖的手,月下徐行。她笑得燦爛,指著山花朵朵問:“傾君,我美還是花美啊?”
傾君流著淚醒來:“妖妖,你是最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