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另一邊,喚海樓的門口緩緩走過來一位紅衣女子。女子叩叩門,隨即就有喚海樓的弟子過來應了門,那人見是一位姑娘,語氣格外放輕了些:“姑娘,這裏是洛城喚海樓,姑娘是要來這裏找人嗎?”
大概來洛城的人,多多少少都應該會聽說過喚海樓的名字吧。
姑娘毫不思索開了口,“我找你們現任樓主,李聽潮,煩請這位小哥通報一聲。”
對方聽她說完,有些悻悻的樣子,又瞧了她一眼,說著:“你先等著,隻是最近查的嚴,恐怕要耽誤久些。”
姑娘點點頭,“不礙事。”
然而並未過多久,喚海樓就有人出來了。來的是位姑娘,人還未見聲音倒先出來了,一把好嗓如黃鶯飛啼,遠遠叫著,“阿塘,我就知道是你來了。”
待見得真容,果然是位嬌俏可愛的女子。
阿塘看著她,難得臉上露出笑容,眉眼彎彎,看起來是真開心,正待說些什麼,就被撲上來的女子抱了個滿懷。
“李聽潮,你我許久不見。”
喚海樓門庭看似古樸莊重,內裏卻大有乾坤,沒有喚海樓弟子的帶領,輕易恐怕不能走進去。李聽潮拉著阿塘的手,一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僻靜的園內,倒比平日熱鬧許多。
園內最著名的當屬一座六層閣樓,也就是喚海樓享譽江湖的六層天機樓,裏麵彙集了江湖上各個門派的舊聞密辛,事無巨細的江湖消息,頂樓兩層藏書,藏兵,可謂喚海樓的樞紐所在。
李聽潮拉著阿塘,直接上了頂樓。
頂樓漫天書海,江湖上如雷貫耳的武功秘籍在這裏也不過稀疏平常。二人走進時,隻見樓裏一片狼藉,被世人視為珍寶的奇書孤本四處散落。靠牆有一架幾人高的木梯,一個玄衣玉帶的少年男子趴在上麵,正拿起書一本一本往下丟。李聽潮見此情景,心肝肉連著陣痛,大罵著衝上去撿書,“李飛鸞,敗家子,趕緊給老娘把書收拾好了。”
是的,李飛鸞,喚海樓樓主的親弟弟。
少年站在高高木梯上回望,清風霽玉眼眸如星,大概是世間少年最美好的模樣。
李聽潮火頭還未消,繼續吼個不停,“還不下來。”
李飛鸞嚇得一哆嗦,腿腳都有些不大利索,戰戰巍巍往下挪,下得地時被聽潮一把捏住耳朵,疼的直跳腳。
他朝阿塘使個眼色,示意她上前幫幫忙,誰知阿塘抱了雙臂,隻在一邊冷冷看著。
聽潮牽著他的耳朵來到阿塘麵前,口傳身教,“叫燕姐姐。”
燕姐姐,阿塘,燕塘。
飛鸞自然知道眼前這位燕姐姐是誰,連連嚷著:“知道我知道,我早看見了,哎姐你先放開,手放開。”
聽潮甩開手,飛鸞的耳朵紅通通一片,他拿手捂著耳朵,對著燕塘甜甜一笑。
飛鸞要比聽潮小好幾歲。老樓主出事的時候,聽潮才十歲有餘,飛鸞就更小了。當年他們的娘親頂著巨大的壓力,毅然親手接管喚海樓。樓主夫人乃是官宦之後,從未接觸過江湖事物,為了盡快接手喚海樓,曾於天機樓閉關月餘。那浩如煙海的卷宗,也曾是她沒日沒夜親手翻閱過的。好在駐紮於不愁,天際,扶搖諸城的幾大護法也及時回樓支援,否者弱肉強食之下,喚海樓恐怕就真成了傳說中的喚海樓了。
一行人下得樓來,找了個小涼亭坐下,那四周也是景色怡人。喚海樓弟子奉上茶來,聽潮向飛鸞使個眼色,“還不快斟茶?”
飛鸞自是恭敬不如從命。
燕塘端起茶杯,斜了聽潮一眼,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我可把話說清楚了,我此次來,不過是怕你出事。至於收徒弟,我可不依。我在這裏呆不長久,隻要凶手一抓到,我是即刻就要走的。”
聽潮兩眼淚汪汪,“阿塘你真是個好姑娘,這麼多人,就隻有你擔心我的安危。我李聽潮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分。”說完假裝抹抹眼,“就這樣,從今以後,咱們有福同享,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我的弟弟就是你的弟弟,喚海樓是你的,李飛鸞也是你的。”
被點到名字的李飛鸞嘴裏叼著小茶杯,瞠目結舌。
李飛鸞真心覺得自家姐姐無恥之極。
“喚海樓的武功絕學已經夠我練一輩子了,現在又壓上這麼一座大山,姐姐,你還讓不讓你親弟弟活了。再說,人燕姐姐不是不樂意嗎,何必強人所難?”
聽潮毫不猶豫給了他一記爆栗,“你是個傻子嗎?阿塘的刀法,已是大宗師的級別,別人不想著學她的刀,也想著背靠大樹好乘涼。再說了,喚海樓的武功絕學,你練了多少年,啊,到現在連皮毛都沒學會,你那三腳貓功夫拿出去,真丟了我們喚海樓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