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悵是輕狂(2 / 2)

“不鬧出來誰知道?我聽說呀,是他們押送的一批貨物在褔如郡被官府攔下了,從裏麵查出了一樣東西,你猜猜是什麼?”

“我如何知道?”

“你說這次算不算他犯渾,被查出來的,是宮中朝明公主的一枚印章,皇帝親手禦賜的璽印,據說是在宮中被偷了,輾轉零落,不知道就怎麼落到了他們手裏。官府查封的時候,他們正運送這枚印章往流沙郡去,你想想,那流沙郡是什麼地方?他們膽子也太大了點。”

燕塘喝了口茶,又仔細想了想,說:“婁翼此人大字不識幾個,也不識貨,也許他壓根不知道自己接手的東西是什麼,被人擺了一道也說不定。我倒覺得好奇的是,那個膽敢把東西偷運出去的人是誰呢?他這樣做,又有什麼目的?”

“誰知道呢?我看這次,他們刀馬堂上上下下那麼多人,恐怕性命難保。據說消息傳到宮中的時候,甚至還驚動了皇帝。皇帝平時對小公主極為寵愛,聽說此事後大發雷霆,嚴令徹查。廷尉府連夜辦案,當場就斬殺了十幾名宮人,鬧得如今內城宮外人心惶惶。我看啊,婁翼這案子,遲早也得押解到帝京去審理。”

“我聽說那小公主也是個聰明伶俐的,發生這麼大的事,她應該早有察覺才對啊?”

白謠往爐火裏丟了幾塊黑炭,接著道:“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小公主早在幾個月前就在宮中禮佛,萬事不管,就連璽印被偷,還是她身邊的一個小太監打理內務的時候才發現的。”

“宮中禮佛?”

“是啊,咱們公主突發慈悲心腸,有心向佛,可帝上又怕她離宮太遠會有危險,便在宮中興建了一座佛鈴宮賞賜與她,專供她修行還願。為了不打擾她的清淨,還下令任何人不可擅入宮中,免得衝撞了佛祖。”

說完她還順勢翻了個白眼,“你說好笑不好笑。”

燕塘沒有理會她,仿佛陷入了沉思。

白謠突然將她搖醒過來,神色有幾分凝重,說:“像我們這些人,最忌諱跟朝廷扯上關係。現在跟進這件事情,一定要做的更加隱秘些,你看,我們要不要再調回些人手?”

燕塘望了她一眼,說:“婁翼被抓之後,聽潮便覺得此事來的蹊蹺,連平日裏盯著刀馬堂的弟子都一並撤回了,隻留下來幾個人密切關注著事態去向,你不用擔心。另外,我隱隱約約覺得最近樓裏有些不對勁,白謠,你在這裏呆的時間久不久?有沒有察覺出什麼來?”

白謠被問得一頭霧水,“聽潮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經常呆在山裏,很少出來走動,幾年都難得來一次喚海樓,這裏的人都還沒認全呢?”

燕塘想想,聽潮把啥都不知道的自己和白謠丟在樓裏,還美名其曰幫她照管,這樣真的好嗎?思及此處,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這時突然有童子來報,說是門外有一名叫言疏的公子求見。燕塘聽到那個名字,驚訝著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疑惑不解,“他怎麼來了?”

剛剛走到門口甬道處,小童便把門打開了,燕塘順著雪途一路望過去,就見到他裹挾著素灰色的披風,懷抱一枝灼灼紅梅,正含笑踏進門裏。

梅香清冽,遠近可聞。

燕塘迎上去問他,“你怎麼來了?”

言疏把手裏的紅梅花示意給她看,“我園中的紅梅開了,爭奇鬥豔很是熱鬧,便又想起了你,這天寒地凍的,你肯定不願意外出賞景,所以,我就給你送過來了。”

一旁的婢女趕緊接過了他手中的花,拿下去插瓶。

室內白謠早已多添了一個茶杯,專等著他過來。

言疏走進去,一邊解下身上的披風,一邊環顧打量,說:“你們這兒還真是熱鬧,不像我那兒,四處空曠曠的,說句話都找不到人。”

白謠笑接了一句:“聽潮一走,我還正嫌兩人太過單薄無趣,言公子若是得空,不妨常來坐坐。”

“如此甚好,隻要姑娘不嫌我叨擾,言某可就當真了。”言疏毫不推脫,盤膝在桌旁坐下,回頭去看燕塘。

燕塘正從婢女手中接了紅梅花,將它擺在一旁榻上。素淨的瓷瓶,美豔奪目的梅花,瞬間為這間屋子增添了別樣的風采。

“好漂亮的花。”白謠感慨一句,撲上去輕嗅,眼裏止不住的歡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