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早晨,夜幕還沒有散去,星星和月亮還掛在天空,淩晨五點,妞穿好衣服,把自己裹嚴實出了家門。自己的家就住在學校大院裏,不遠處的教室裏已經燈火通明,但妞必須硬著頭皮穿過那一塊通往教室的必經之路,那快黑暗的地方,樹枝在大風的肆虐中,瘋狂搖擺,在月光下投下鬼魅的影子,妞不敢看,目光一直盯著前方的光明。妞似乎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跟著,但是不敢回頭,因為母親告訴她,人的肩膀上有兩盞燈,走夜路的時候千萬別回頭,一回頭,你肩膀的燈就滅了,這樣懼怕燈火的鬼魅就會纏住你。妞戰戰兢兢地在黑暗中挪移,突然覺得有人在她身後吹了一口氣,妞好像被施了魔法,腿怎麼也不聽使喚,邁不出一步,妞驚恐地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正是家裏剛剛死了人的那戶,妞親眼目睹那個病死在半夜,被抬走得女人。可妞覺得她從來沒走,一直住在屋子裏。妞嚇得緊緊閉上了眼睛,站在原地,始終不敢回頭。這時一陣陰風從背後吹過,有人輕拍她,拉起她的手向前跑去,妞突然覺得自己變得好輕,似乎要飛起來了。妞大呼:“你是誰?是麗華嗎?那人並不作答,扭過頭來,竟然是林安然!妞詫異極了:“林安然,怎麼是你?你去哪裏了?你也來這所學校了嗎?”林安然朝妞笑著,突然又變成了憤怒著的陽陽,妞害怕極了:“陽陽,你還生我氣嗎?我真的是為你著想,你不要不理我了。”繼而陽陽又變成了,那個死去女人的臉,蒼白極了,瘦骨嶙峋的身體,顫顫巍巍向妞走來,妞大驚:“你別過來,別過來,你已經死了,你是鬼!是鬼!”那個死去的鬼魅不說話,張開雙臂像妞撲過來,緊緊把妞抱住,妞掙紮著,鬼似乎厄住了妞的咽喉,妞想喊喊不出生,鬼又壓住妞的身體,無論妞如何掙紮,妞都動彈不得,妞用盡全力掙紮,竭力喊著:“媽,媽,救我,救救我!
妞似乎聽到了母親喚她的聲音,妞驚醒,一切還在寂靜中。馬蹄表在耳朵旁滴答走著,外屋父母的鼾聲此起彼伏,妞渾身是汗,連腿上似乎都是濕漉漉的,妞感覺到下體有液體湧出,妞想:“壞了,自己嚇得尿床了吧!真丟人!妞趕緊開燈,起身翻看,妞看到的竟是鮮紅的血,妞揉揉眼睛,趕緊抓過床頭的眼鏡,沒錯,是血,怎麼會有血呢?妞摸摸自己的鼻子,沒流鼻血,又查看自己的身體,妞發現血似乎是從屁股流出來的,妞努力回憶,難道上廁所,屁股被東西咬了嗎?怎會流血呢?這時下體又一陣溫柔,血再次湧出,妞似乎確定血的來源,驚恐急了,帶著哭腔大喊:“媽,媽,快點兒,你來看看怎麼回事?父親和母親聞聲趕緊衝了進來,妞指著床上的血哭道:“媽,我的屁股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了,流血了!父親一看,似乎明白了什麼,對妞的母親說:“趕緊給她收拾一下!”母親一看,噗嗤笑了出來:“你的屁股一定是讓鳥給啄了,才留的血。”妞仔細在腦海裏搜尋,沒有遇到鳥啊!父親對母親嗔怪道:“別嚇她了,趕緊給她收拾!”母親笑意盈盈地說道:“妞,莫怕,妞要長大了!那是月經,女孩子是都要有的。妞似懂非懂:“那麗華也會有?陽陽呢?”母親笑道:“是女人都得經曆。有沒事兒,沒有那才害怕。妞的心放下來:“哼!反正都會有,我早來早了事。”妞又問:“媽,為啥叫月經呢?”母親嗬嗬一笑:“每月都要經曆一次,可不就叫月經嗎!”母親這個沒有文化的女人,把月經這個概念解釋地這麼清楚,妞大哭起來:“原來不是來一次,想著一勞永逸,原來每個月都要來呀!媽,我不要每個月都來!”母親抿著嘴盯著她:“那我說了也不算呢!習慣就好了!習慣就好了!妞在母親的安撫下由嚎啕,變成啜泣,繼而含著淚在沉沉得睡去,這一覺醒來,妞真的長大了!
自此“月經”成了妞的心頭之恨,像一塊大石頭,沉沉地壓在妞的心裏。妞坐久了,怕滲到褲子上,不敢站起來,上廁所等著上課鈴響了,妞才迅速換掉髒了的紙,回到教室,老師批評,她也無力辯駁。妞沮喪極了,太折磨人了,怎麼會這樣呢?妞常常望著班裏的女生心想:“她們也和我一樣正在飽受折磨嗎?可沒有人向我述說呀!”
終於有一天,“大白鵝”跑過來,貼著妞的耳朵問:“妞,你知道月經是什麼嗎?”妞頓時愣了一下,心想壞了:“她難道知道我來月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