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塵長老點了點頭,接口道:“好,那我便說出來了。記得當日,那小子持了玄玄老道書柬,前來蜀山致歉。當時掌教師尊正在閉關,修煉寄托元神劍術,因此便派了戒律院首座雲通師叔接待。雲通師叔念著蜀山、昆侖兩派交好,又見這人敢作敢當,倒也不失為一條漢子,因此與諸位師叔伯們商議,決定等掌教師尊出關之後再行處置。這廝謝過了恩,便在咱們蜀山住了下來。”
“他本是犯事之人,若是老老實實待在蜀山,足不出戶,那麼掌教師尊出關之後,最多也就教訓他一頓,將他腦中的這段經文抹去便算。可是這小子到了蜀山,依然沒有半點收斂,整日裏東遊西逛,終於惹出了一件大事。”
雲嵐兒聽到這裏,臉上一紅,低聲道:“師叔是不是想說,這小子東遊西蕩,卻在無意間見到了我,因此與我勾勾搭搭,做出了敗壞門風的事來?”劍塵長老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怎麼,難道我說錯了麼?”
雲嵐兒搖了搖頭,輕聲道:“侄女人微言輕,怎敢說師叔的不是?隻是此事牽涉太廣,並非師叔所想那般簡單。好,反正今日大家都在這裏,我索性就將此事說個明白,也好讓師叔裁斷,這件事到底誰是誰非。”劍塵長老臉色一變,說道:“好,我倒要聽聽,你到底還有什麼理由。”
雲嵐兒微微頷首,正色道:“其實早在很久以前,我已經與他相識,那次他來蜀山,固然是受了玄玄真人囑咐,前來本派認錯領罰,更要緊的,還是前來與我相會,有些話想對我說。”劍塵長老“哦”了一聲,不置可否,過了半晌,方才問道:“不對,不對!你自小兒性情貞靜,足不出戶,怎能與他相識?”
雲嵐兒答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他時,還是在琉球群島的海市之上,那時我奉了爹爹之命,前往琉球海市采買物品。那時我已在海市中逛了幾日,所需之物也已買齊大半,隻缺了一段赤火元銅,以及幾株珍稀靈藥。若說靈藥,倒還罷了,咱們蜀山家大業大,總有辦法采買齊備,隻是那赤火元銅極為難得,乃是天底下一十四種煉製飛劍的極品材料之一,就算天下道門最頂尖的四大門派,也未必就有這等存貨。就算當真還有,也多半被人煉成法寶,輕易不肯示人的。因此我到此處,也不過是碰碰運氣罷了,若是還找不到,也隻有打道回府,向爹爹覆命罷了。”
“可是我怎麼也想不到,天下事就真有這麼湊巧,便在我逛完了最後一家坊市,準備返回蜀山的當兒,突然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這座坊市如此之大,怎的就沒一塊好點的礦精?當真叫人好生掃興。’我回頭一看,隻見那人懷中,揣了一團指頭大小,火紅顏色的物事,可不正是我苦苦尋覓、求而不得的赤火元銅木麼?”
“我見了這截木料,登時大喜,抬頭一瞧,隻見到了一張輪廓分明、布滿傲氣的側臉。他回過頭來,見到了我,咧嘴一笑,我便報以一笑。若要說他的模樣,倒也算不上如何俊俏,隻是兩道眸光之中,隱隱含著一絲說不出的喜悅光芒。我與他目光一觸,不知怎麼,忽然間覺得心中一動,臉上一陣發熱。 ”
“我低下了頭,偷偷以眼睛的餘光瞄他,隻見他兩道目光如醉如癡,緊緊的盯在我的臉上。我見了他的模樣,臉上一紅,心中竟突然覺得說不出的歡喜。那時本派之中,師兄弟們個個都對我好,但不知怎的,我都沒把他們瞧在眼裏,可是當我見到了他,卻突然覺得心中一動,不由自主的陷了進去。”
雲嵐兒說到此處,臉上不禁飛起兩朵紅暈,續道:“當時我心中還想,我此來目的,正是為了這一截赤火元銅木,本來此物既已出現,那麼我無論花費多大的代價,都要將其收入手中。可是,當我一見到他的笑容,一顆心卻突然軟了下來,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和他搭起話來。”
“他見我見我主動上前搭話,顯然吃了一驚,隨即微微一笑,眼神之中,露出了無比幸福的神氣。後來我們二人同行,一起走了許多地方,買了許多東西,一直到了天黑方才分手。這一天我們去了哪裏,買過什麼,我都已記不清了,隻記得我帶他去了一間坊市,替他購了一塊太乙元金鐵母。當我把這塊鐵母放入他法寶囊中的這一刻,我隻覺得仿佛把自己的一顆心也放進了他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