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
眾將士一見,盡皆紅了眼睛,狹窄的山穀底部,瞬間跪滿了同樣含著熱淚的漢子!
一股沉悶而壓抑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良久,良久!
山穀的入口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響,有一名身披紅色大氅、神情彪悍的敵軍將官,領一十六騎黑甲軍士,一陣風般馳了過來。平凡回頭一望,隻見眾人麵皮緊繃、神色肅然,十七匹馬的馬蹄踏在青石板上,不住“得得”作響。眾軍士見了敵人,臉色瞬間大變,當下便有數十人拔出兵刃,向地方一十七騎怒目而視。
那一十七騎馳到近前,紛紛下馬,隻有紅袍將官兀自端坐。過得片刻,那紅袍將官把手一揮,早有兩名黑甲漢子捧了書柬,大踏步走上前來。平凡見了這般情狀,不由得眉頭一皺,淡淡的道:“不知將軍到此,有何貴幹?”
那紅袍將官聞言,欠了欠身,抱拳道:“末將劉錚,奉敝上無雙公子之命,特來招降閣下。”說話之時,兩道目光斜睨天空,嘴角一瞧,口中說是招降,神色卻無禮到了極處。
平凡尚未答話,手下將士早已按捺不住,紛紛罵了起來:“我們主帥英雄蓋世,豈會受你這狗賊招降?”“他奶奶的,這狗賊大喇喇的好不神氣,是個什麼東西?我們將軍投不投降,關他娘的鳥事?”“你奶奶的,快給我滾罷!”“甚麼招降,以多欺少,好不要臉。”
劉錚聽得喝罵,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怎麼,這些口出汙言之人,也是貴部屬下麼?”平凡答道:“不敢。我這些兄弟雖然口沒遮攔,但他們一個個血性義烈,都是我的好朋友。”劉錚冷笑一聲,不屑的道:“這就是了。閣下禦下不嚴,管教無方,手下盡是一群烏合之眾,也難怪如此不堪一擊,原來你這主將自己,就是一個大大的草包。”平凡心中大怒,臉上兀自不動聲色,淡淡的道:“敢問兄台,在下哪裏草包了?”
劉錚仰天一笑,手中馬鞭“啪”的一聲,打個圓圈,漫不在意般道:“常言道:‘令行禁止。’你身為主帥,軍紀卻如此散漫,手下兵將猶如一盤散沙,怎能算得上高明?再者,你這人料敵不明、性子衝動,我們公子不過略施小計,便將你引入絕地,成為甕中之鱉,你這般帶兵,不是草包又是什麼?”
眾兵士一聽,紛紛鼓噪起來,齊聲叫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們主帥寬宏大量、宅心仁厚,你敢罵他草包,信不信老子和你拚了!”說著齊聲呼哨,揚起了手中兵刃,隻等平凡一聲令下,便要上前動手。
劉錚見了這等聲勢,不由得臉色一變,心想敵眾我寡,對方倘若翻臉動手,那可糟糕。正驚疑間,卻見平凡把手一擺,止了眾人喧嘩,歎道:“不錯,你說得對。我先前還道,是我寡不敵眾,故而敗於你等之手;如今想想,確實是我無能, 招來慘敗。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在下承教了。”
劉錚聞言,登時哈哈一笑,正要再說些刻薄話兒,那隻一瞥眼間,卻見到數萬道冷冰冰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凜,忙將溜到嘴邊的言語收了回去。耳聽得平凡歎了口氣,說道:“今日一戰,在下輸得口服心服,將軍若回,便請回複敝上,在下得他指點,死亦無憾了。”劉錚一聽,不由得吃了一驚,奇道:“怎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平凡答道:“沒什麼。在下技不如人,死而無怨。但要我等歸降,萬萬不能!”言罷,他轉身說道:“來人,送客!”兩名軍士聞言,應了一聲,快步走上前來,做了個“請”的手勢,冷冷的道:“請吧!”
“事關生死,請閣下三思!”
劉錚聞言,臉色登時一變,想起臨行時無雙公子冷冷的眼神,一股心瞬間變得冰冷。他咬了咬牙,翻身下馬,急道:“將軍,常言道:‘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將軍修為深湛,道法通玄,正該另投明主,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才是,怎可妄自菲薄,輕言放棄?”
哪知平凡聽了,卻隻搖了搖頭,淡淡的道:“閣下好意,在下心領了。在下心意已決,閣下無需多言!”劉錚急道:“可是...”
“沒有可是,請吧!”平凡袍袖以拂,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來路走去。眾將士見了劉錚模樣,盡皆大感解氣,當下齊聲叫道:
“無恥之徒,妄想勸降我們主帥,乖乖的給我滾回去吧!”
“將軍且慢!”
劉錚望著平凡背影,咬了咬牙,語氣突然變得陰狠起來,陰測測的問道:
“將軍可知,若是你執意不降,到底會有什麼後果?”平凡聞言回頭,森然道:“怎麼,你想威脅我麼?”
劉錚與他目光一觸,心中打了個突,暗道:“這小子年紀輕輕,眼神怎的如此嚇人?”一驚之下,隨即回過神來,伸手向崖頂一指,強作鎮定的道:“公子不妨抬頭看看,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