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冥皇的第六位兄弟,後被冥皇鎮壓在八百萬裏冥河之中,自號冥河老祖的陰長齡!”眾人一聽,盡皆大吃一驚,都道:“怎麼是他?”
張春江聞言一笑,說道:“若不是他,在下又何必在這冥河宮中公布這個天大秘密?說起這位冥河老祖,此人行事狠辣,無所顧忌,若非如此,他又怎會殺害自己的八位兄弟,以致於被冥皇鎮壓在冥河之中?”眾人一聽,都道:“張道兄言之有理。”
張春江頓了一頓,扭頭向萬慶嵐一笑,說道:“萬道兄,非是在下貧嘴饒舌,非要將這段不光彩的往事抖將出來,實是此事幹係太過重大,在下不得不說而已。”萬慶嵐擺了擺手,道:“但說無妨。倘若張道兄不吧此事分說明白,料想在座諸位心存顧忌,想來也絕不肯傾心相助,各位,你們說是不是?”眾人一聽,都道:“不錯!這叫先小人後君子。倘若冥河老祖言而有信,我等自然全力搭救,否則,我們也隻好息了念頭,打道回府了。道書法寶雖然珍貴,可還比不上自家性命來得重要。”萬慶嵐雙掌一拍,說道:“好!既然如此,便請張道兄繼續說罷。”
張春江點了點頭,說道:“說起這冥河老祖,還有一段往事不得不提。各位知不知道,為什麼冥河老祖與冥皇長得如此相像?”袁鳳姑撇了撇嘴,說道:“定是那冥河老祖與冥皇是同胞兄弟,這又有什麼稀奇?你說冥河老祖排行第六,他們六胞胎或是七胞胎咯?”
“不,不是六胞胎,也不是七胞胎。”張春江搖了搖頭,說道:“其實冥皇一家,本是出自川中陰氏一族,到了冥皇這一代時,他母親一胎生了十個,而這位冥河老祖排行老六,故而冥皇稱他為六弟。”袁鳳姑聞言,格格一笑,說道:“一胎生十個,你道他媽是母豬麼?”此言一出,眾人盡皆哄然大笑。張春江滿臉通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袁鳳姑笑了一陣,見他兀自滿臉通紅,在酒席間默然呆立,不由得好生過意不去,當下端起酒杯,笑道:“好罷,算我失言,這裏給你賠罪了。小女子胡說八道。道兄大人大量,自然不會與我一般見識。”張春江說了聲“不敢”,仰脖一口飲盡。
張春江放下酒杯,續道:“話說冥皇之母一胎生了十個男孩,身子虛弱已極,沒多久便撒手人寰,一命嗚呼了。冥皇之父獨力撫養十個孩兒,日子艱難可知。”
“忽忽一晃,便是七年過去,這十個孩子除了特別瘦弱意以外,倒也和別的孩子沒什麼區別,反而因為從小勞作,個個都練就了一副敏捷的身手。他們一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雖然清苦,倒也其樂融融。”
“直到幾個月後,造化天書突然出世,引來各方瘋狂爭搶,就連他們棲身的小村也難以幸免。冥皇之父無可奈何,隻得領了十個孩子,一路向西南方向逃去。他一個大人帶著十個小孩,本來絕無活命之理,可他當年來到川中之前,曾跟隨一位異人學了幾手隱身、土遁、鑽牆的法術,靠著反應靈敏,那些修真者又沒把他們放在眼裏,因此情況雖然險惡,居然還是死裏逃生,在亂世中活了下來。”
“就這麼逃了一段時間,可吃之物越來越少,到後來樹皮草根也吃完了,他們便以泥土、爬蟲為食。盡管路旁有許多死屍,他卻永遠不許自己的孩子去吃。他對自己的孩子言道,大家都一樣是人,一樣的受苦受難,我們看著他們餓死累死,難過還來不及,又怎能狠得下心去吃人肉?”
“又逃了一段時間,他們一家終於餓得昏了過去,他們的父親便用割肉的小刀,割開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鮮血浸潤著自己的十個孩子。他們走得越遠,他們的父親就越是衰弱,終於在數日之後,死在了荒山野嶺之間。這位偉大的父親,臨死前依然囑咐自己的孩子,做人一定要有誌氣,寧可餓死渴死,也決不能偷一文錢,搶一粒糧食他還特別囑咐冥皇,說他是家中的老大,無論如何都要和九位兄弟相親相愛,和睦相處。冥皇也都應了。”
“聽到了他的承諾,他們的父親才閉上了眼。他們十兄弟同心協力,葬了父親,踏上了漫長的逃難之旅。他們都不識字,也不懂得墳前要立墓碑,隻是匆匆的堆了一座土墳,就此拜別離去。直到父親死的那日,他們依然不知這位偉大父親的名字。”
“是啊,他們不需要知道,”張春江仰起頭來,眼中忽然泛起了點點淚光,沉聲道:“他們隻要知道,曾經有這樣一位偉大的父親,如此深沉的愛著他們就足夠了。姓名也好,身份也罷,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