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派去正殿看果品的宮女最是愉悅。
韻紅得意道:“還好分在正殿,沒去那些鳥不拉屎之處。”
說完,瞥了眼一旁泄氣的水玉。
素錦羨慕道:“韻紅,全公公對你可真有心,每次給你的差事都那麼體麵。也不像我們,做粗活沒個頭了,我這雙玉手啊,都磨了不少老繭了。”
“韻紅,若是有一天高升了,可別忘了我們。”
韻紅沉浸在眾多恭維聲中,喜不自勝,但是馬上,人群中就傳出了一個帶刺兒的聲音。
“哼,拿著雞毛當令箭啊?以色侍人,必不長久,何況,對不男不女的太監獻——諂——媚——”
說到這兒,水玉萬分嫌棄地伸手在麵前扇了扇,仿佛要趕走眼前的腥味兒:
“哎呦喂,想想也是夠了,我可做不出來!”
她走到石階上剛才全公公所站之處,斜著嘴角,不屑地望著階下奉承韻紅的人等。
不過,說到“以色侍人”,大家瞬間明白了她話中所指。
韻紅和水玉入宮以來,從不掩飾進取之心,二人明爭暗鬥從未停息,卻總是平分秋色,誰也沒有得到過三殿下的歡心,但仍都得不亦樂乎。
但韻紅五官極正,又兼有嫵媚之相,若略加打扮更勝出常人數倍。
而水玉偏僅有蒲柳之姿,這正是令她心有不甘之處,大家也明白二人的心思。
話一出口,便有人小心提醒她們莫在此時生事。
誰知麵對水玉的挑釁,韻紅並未介意,反而嫣然一笑,讓大家摸不著頭腦。
淩天行本無心參與這場口舌之爭,突見風暴中心的韻紅嫋嫋婷婷向她走來,心裏一突。
隻見韻紅親昵地挽起她的胳膊,衝水玉道:
“要說以色侍人,咱們唐心閣所有的宮女都不敵林月夜有資格吧?”
“……”
“可全公公給她安排的差事,卻隻是看看花啊草啊的,難道——還有人硬要說,全公公是看中了誰的美色嗎?”
聽出她在諷刺水玉嫉妒,站在韻紅這邊的宮女通通開懷大笑,水玉頓時麵色鐵青。
閔喬給淩天行使了個眼色,淩天行便抽回胳膊進了屋。
坐下後,還聽到外頭韻紅的聲音。
“自己爭不過啊,也別都往其她人臉上怪,多想想自己還有什麼長處吧!”
“唉,都是幹雜活的粗使宮女,也不知哪裏值得她們爭了,到底心思不穩,月夜,你要是想平安出宮去找你爹娘,就少參與她們。”
聽到閔喬的話,淩天行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大婚那天的差事,她被分在三殿下寢宮外,本還想著悄悄和別人換一下,去偏僻處守著煙花也不錯。
誰知她們會因為這個鬧起來,若再提,怕是會引起更多人的怨言,隻好作罷。
時間過得真快,後天就是大日子了。
三殿下離觴大婚,以正室之禮迎娶庶夫人——正二品禮部尚書之嫡女,封柔。
淩天行坐到窗邊。
閔喬時常在此處思念離隱,不知她是否也被感染了,心裏莫名地失落。
她隨手翻了翻黃曆。
九月十一,宜嫁娶,忌安床、探病……
她緩緩合上黃曆,指尖在上麵劃過,留下幾道細細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