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行清楚得很，不該收下這莫名的賞賜，可望了望那緊閉的房門，一時間，進退兩難。
就在她彷徨無奈之時，被身後突如其來的冷冽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是什麼人？”
淩天行趕緊回過身來，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堅實的胸膛，一瞬間，她整個人都被一個熟悉的身影籠罩住了。
有那麼一刻，淩天行的意識是喪失的。
仿佛腦袋突然放空了，所有的糾結無度混沌不清忽然都靜止下來，周圍的一切也都霎時間黯淡無光——
她的眼裏，就隻有他一個人是靈活鮮豔的，身材高大長相俊美，眼神精光內斂，麵無表情，穿著朝服威武雄壯，即使站著不動，渾身上下也透著一股讓人敬而遠之，大氣不敢出的高傲與懼怕，就那麼霸氣卓然地主導著她的世界，居高臨下睥睨著不起眼的她。
似乎，她是他腳下的一粒塵埃，任他踩踏殺伐。
又仿佛，她是他手裏的一縷煙雲，任由他揮斬。
日思夜念的他，現在就在她麵前，淩天行忽然間手無足措，不知道怎麼辦……
離觴看到淩天行時，也是一臉驚愕，不敢置信的表情，眼眸閃了一下，眉心處蹙起了深深的皺紋。
被那魄人心神的眼神鎖住時，淩天行趕緊跪了下來。
“咣當”一聲，膝下的一塊青磚先被震得晃蕩了一下。
“奴婢見過殿下。”
清晨的青磚還沾著露水，那股涼意順著膝蓋襲了上來，濡一一濕了她膝上的衣物。
想到春喜講過的杖殺宮人一事，連帶著她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淩天行沒想到，進宮四個月以來，她一直試圖避開，卻又一直盼望的第一次與離觴的正麵相對，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害怕？！
她忽然很後悔，自責為何在這裏徘徊了那麼久，讓自己麵臨這樣尷尬緊張的處境。
若是早離了寧玉齋，就不會遇到來看望封柔的他了……
“你——是宇靈宮的人？”略微帶點磁性卻又漠然的嗓音從頭頂落下。
“奴婢在宇靈宮當值，來給庶夫人送華服的。”淩天行努力壓著自己內心波濤洶湧的情緒。
“本殿下怎麼沒見過你？”
“回殿下，奴婢是幹粗活的，不用到主子跟前兒服侍，今兒……是臨時安排的。”
“哦。”
“……”
“你叫什麼？”
“回殿下，奴婢、林月夜。”
“林月夜——”
離觴邊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邊重複了一遍，他把尾音拖得很長，淩天行的心也隨之激蕩了好久。
“前天晚間，本殿下的寢宮出事，聽說有個宮女被撞到，你知道，那個宮女……是誰嗎？”